楊宣拿着奶粉回包廂時腳上還有些虛。

工作室其他人已經吃嗨了，互相摟在一起，正對着餐廳裡自帶的ktv傾情高歌。

沒人注意到他們楊老闆，靈魂已經出走好一會了。

韓露正抱着小娃娃一直拍，接過奶瓶的時候見她老公滿臉震驚，跟中了蠱一樣，奇怪地把他拉到旁邊:

“怎麼了你？怎麼這個表情，是出什麼事情了麼？”

楊宣先是沒動，後來看着媳婦清麗的臉，幾次組織語言沒阻止出來，最後歎口氣說，“有煙麼？”

煙是不可能有的。

這點韓露和駱肇如出一轍。

她皺皺眉，把小娃娃交給旁邊的女同事，扯着他老公的衣領出去了。

站在飯店門口抱臂看他。

“到底怎麼了？”

她是小學老師，又是班主任兼教導主任，現在這樣往這一怵就非常有氣勢。

“就......”楊宣吞吞吐吐。

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媳婦說。

“楊大宣。”教導主任提高音量，就差拿戒尺了。

楊宣：“......”

看着親親媳婦這張臉，結結巴巴的，把晚上一路跟着，看到的場景全部說出來。

到了晚上大夥吃飽喝足以後，姜嶼臣和駱肇過來了，剛進包廂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桌上幾個已經喝斷片了。

隻好先撸起袖子——

把一幫喝得爛醉如泥的人扛回酒店。

剛到門口，姜嶼臣看着走在後面，神色正常的楊宣，有些奇怪。

沖他道：“你晚上沒跟他們一塊兒喝？這不像你啊......”

按理說喝酒這事他們楊總從不缺席。

楊宣先是看他一眼，才道：“這不是要照顧小寶嗎，再說你嫂子她也不讓我喝太多。”

“哦......理解理解。”姜嶼臣見他這樣也沒多想。

直到把醉鬼們都丢到各自房間的床上。

姜嶼臣剛要回房間，楊宣忽然從後邊喊了他一聲，“那什麼......嶼臣，你先别着急回去。”

“咱倆唠唠呗。”

韓露正抱着小寶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姜嶼臣平常極少見楊宣這樣，先是有些奇怪，但還是走到自己房間門口，跟在那等着他的駱肇說幾句。

後者聽了他的話點點頭，又垂着眼說了句什麼，先進到房間。

要單看這個，兩人這相處模式挺正常的，就是對尋常哥倆，沒有超出半點情分上的事。

夜幕降臨。

楊宣和姜嶼臣到酒店底下自帶的一個小酒吧。

因為是自帶的，沒有人在這裡蹦迪，隻有舞台上一個坐着的吉他手，在清彈一首獨屬于這個瓷鎮的古窯人家。

楊宣點了瓶波爾多，姜嶼臣卻隻要了杯西瓜汁。

“不喝酒啊？”楊宣挑挑眉。

姜嶼臣把手裡的點單卡遞出去，笑道：“家裡小弟不讓，再說我一直也不是那麼愛喝酒，你知道的。”

他不喝，可跟前這楊老闆是一晚上真就欠這口，剛到手裡的冰葡就被他一仰而盡。

姜嶼臣見他這樣有些想樂，說，“被嫂子管煩了吧。”

楊宣：“還行。”

他今晚這狀态看着是有些古怪。

沉默寡言，很不楊宣。

姜嶼臣先是沒說破，隻道：“不過嫂子那也是關心你，酒喝多了确實對身體不好，還是少喝點吧。”

楊宣看着他說，“你就不想也有個人關心關心你？”

“沒必要，我一人挺好的。”姜嶼臣笑笑。

楊宣挑挑眉。

忽然揚手招來個服務員，把姜嶼臣剛點的那杯冰鎮西瓜汁換成熱姜茶。

沒等人開口就說道：“小肇每次都會這樣吧。”

姜嶼臣一怔。

情緒随着燈裡的波紋左右搖晃。

楊宣接着說，“我之前讓你找對象，你說你工作忙，死活不願意找，是真的隻是不願意麼？”

舞台上的吉他手彈到個小高潮，周圍人一陣歡呼，片刻間又恢複安靜。

有些已經提示到這個份上，後面的話便不用在說得那麼直白。

姜嶼臣底下的手微頓，幾秒後才接了句，“你看到了。”

“恩。”楊宣又把酒杯拿起來，放到嘴邊抿了口。

兩人後來又都靜靜坐着。

他倆看着不像本地人，又因為常年做設計，帶着這個年紀裡少有的獨特氣質。

周圍不時有人會朝他們看兩眼。

姜嶼臣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了，朝他道：“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吧。”

其實要換個人姜嶼臣不會這樣刻意和人多解釋，畢竟日子都是自己過的，沒必要非得讓别人認可什麼。

但眼前這個不同。

楊宣在他這裡和駱斌一樣，他們是共同闖蕩多年的兄弟，共同經曆的事情太多，在彼此的生活中都無可替代。

姜茶到了，被陶瓷做的小壺裝着，姜嶼臣把兩人的小杯子都盛滿。

楊宣手裡還拿着酒杯，問他，“你倆是認真的？”

“恩。”

“打算就這樣過一輩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