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嶼臣耳朵動兩下,不動聲色地往人那邊一瞥。
“知道了。”
駱肇拿起手機随意應了句,放下之後,去廚房給姜嶼臣盛了碗軟爛的排骨湯過來,表情沒什麼變化。
飯後他倆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雙喜并排趴沙發角落裡,昨晚抗争了整整一晚上,今天消停之後很快窩睡着了。
駱肇讓姜嶼臣躺自己腿上,兩手一下下地幫他輕按太陽穴。
“明天晚上要出去?”躺着的人忽然問了句。
“啊。”駱肇應道。
本來是沒打算去的,但他不想讓姜嶼臣覺得自己是個隻會黏着他的小孩兒,況且晚上有祈福活動。
可以給自己和身邊的人求平安符。
姜嶼臣手虛虛搭人腰上,起初沒說什麼,過了沒多久便坐起來,活動兩下肩膀,往自己房間裡走。
駱肇有些奇怪,跟在後面問他,“這麼早就要睡麼?”
“恩。”姜嶼臣應得很快,理所當然道:“除夕這天本來就該早睡,撐着過零點又不會多長塊肉。”
這義正言辭的,好像之前說要守夜的不是他一樣。
姜嶼臣先去洗的澡。
剛把毛巾放下,駱肇也拿着衣服進來。
姜嶼臣往後看了眼,頭先沒說什麼,直到對方露出自己的身體。
分明的腹肌,兩條大長腿硬挺筆直,布在上面的肌肉恰當好處。
一看就是在學校經常打籃球的結果。
隔着浴室裡的霧氣,姜嶼臣一個男人都瞟了他三四五六眼。
也難怪女生喜歡。
“你先出去。”等駱肇要貼過來,姜嶼臣忽然說道,人也往裡面站了點。
駱肇杵在原地睨他:“怎麼了?”
姜嶼臣頭都沒往這邊轉,先是組織了一下措辭,半天沒想出個理由,最後梗着脖子道:“大過年的不想跟人擠......”
他這理由不要太牽強。
駱肇先是站原地沒動,後來也沒有非要再黏過來,真的就什麼都沒說的出去了。
等這裡隻剩他一人。
姜嶼臣才擡起頭,盯着頂上那個花灑,任由上面的水柱從自己的額頭往下淌。
淋濕整個身體。
這澡他洗了快半小時,擦着耳朵裡的水從浴室裡面出來。
駱肇已經換好睡衣,站在他桌子跟前,整理姜嶼臣之前考研寫過的那些卷子。
“數學和英語我給你放最底下。”
駱肇做這些已經得心應手,“政治先不要動,還是擱文件袋裡,複試的時候用的着。”
姜嶼臣先是安安靜靜地看他。
後來才說,“就這麼肯定我能進啊。”
駱肇先“啊”一聲,又笃定說,“你肯定能。”
這種擺在明面上的信任,弄得姜嶼臣心有些軟,剛才壓在胸口上的那團霧氣散去一些。
隻是等他倆真正躺在一塊。
姜嶼臣卻往床邊挪了又挪,像是要跟他故意隔開個位置,腰也不讓人摟着睡了。
他這麼反常駱肇不可能察覺不到。
還沒等問,姜嶼臣忽然先開了口,“你們明天晚上約的幾點?”
駱肇的手枕在腦袋上面一點:“晚上六點,先去五芳園吃飯,再去江邊。”
“那幾點回來?”
駱肇想了一下張白白他們的鬧騰程度,道:“不知道,得等所有的煙火放完,應該是要更晚一點。”
“這麼晚......”姜嶼臣背對着他的那面明顯皺皺眉。
駱肇以為他隻是覺得時間太久,解釋說,“恩,因為馬上要高考了,這次應該是考前班裡最後一次聚會。”
“那怎麼還有女生去?他們家裡人能放心嗎。”姜嶼臣又問。
駱肇:“班裡有同學家會開幾輛車過來,說是等看完以後送我們回家。”
屋裡再沒人說話。
濃重的夜色給屋裡的兩人上了層薄紗。
姜嶼臣一動不動,連個翻身的動作都沒有。
駱肇以為他睡着了,剛準備把手搭到人腰上,跟前忽然傳來聲嘟囔:
“之前沒看出來,你們班學生是真挺有錢的......還幾輛車。”
駱肇:?
此刻也顧不上人反對,抻着他肩膀,把姜嶼臣整個轉過來,和自己面對面。
牆邊的小夜燈被摁開。
駱肇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臉,盯着人眼睛問他,“你怎麼了。”
“怎麼突然不高興?”
姜嶼臣忽然被硬掰過來,想轉又轉不回去,被迫睨向面前這雙眼睛。
黑色的瞳孔裡印着他自己的影子。
駱肇每次看向他的時候都是這樣,執着又堅定,專注地好像眼裡隻能容下他一人。
姜嶼臣肩膀在被子裡動了兩下。
之前就算有那麼點意思,現在在這樣的目光裡也說不出話了。
“沒有。”姜嶼臣主動兜兜身邊人的耳垂,語氣跟着軟下來,“就是你突然說你明天晚上不在家,我有些驚訝。 ”
“之前沒聽你提過。”
駱肇:“是臨時在群裡說的,我中午吃飯的時候才知道。”
他說到這個頓了幾秒,把手機拿出來,準備給張白白發消息,“不過這不是什麼多重要的事情,可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