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叮”地一聲,徐徐開門。
“……不行,必須去異能檢測組找到他。”
電梯門一開,晏綏和裴野望頓時和電梯外吵吵嚷嚷的一大群白大褂研究員面面相觑。
“裴大。”
研究員們頓時噤若寒蟬,恭恭敬敬地和裴野望打了招呼後便讓開一條通路讓他們先走。
裴野望卻停下腳步,對晏綏說:“正好,這位就是醫學科研組的趙維康教授,今後晏醫生在特處局就挂靠在醫科研組名下。”
為首頭發灰白的男人一聽,目光頓時如鷹隼般地掃來,定在晏綏身上。
他沉聲開口:“你就是給陳志行做手術的醫生?”
他面色嚴肅,眉頭皺起深深的川字,看着不太好惹。
晏綏不解,陳志行是誰?
一旁的裴野望提醒道:“就是那位蟲子兄。”
晏綏恍然,點了點頭:“是我,有什麼……”
趙維康豁然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晏綏的手,激動地說:“我們找你很久了!快,我們這邊有好多人都等着救命!”
晏綏一聽,下意識急匆匆地擡腿跟着趙維康走。
但走了幾步路,他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他的手術刀都快碎成渣渣了,怎麼救人?
“等等,”他連忙停下腳步,将自己的手臂扯回來,頗感歉意地說:“不好意思,現在不太行。”
趙維康上下打量了一下晏綏,眉頭一擰,眉間的川字紋越發深刻:“為什麼不行?連精神值近乎零值的陳志行你都能救回來,其他人你不更是手到擒來?”
“就是啊,不是我們等不及,是那些堕化的傷病人員等不及了啊。”
“晏醫生,你就去看看吧,現在隻有你能救他們了。”
其他研究員們也紛紛開口,焦急地勸說晏綏。
晏綏:“這,我,不是……”
他快招架不住了。
裴野望看出什麼,上前隔開衆人,問道:“你有什麼顧慮嗎?”
晏綏有些尴尬又有些無奈:“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的手術刀快碎了,其他的普通醫用器械也做不了手術。”
趙維康不解其意:“你要什麼手術刀,我這裡什麼都有。”
裴野望想起晏綏那把滿是裂痕和破口的手術刀,問道:“沒有别的辦法?”
晏綏:“試過了,不行……”
一旁的趙維康急道:“有什麼需要的,你隻管提,我們可以全力協助你!”
“……也不是不行。”
晏綏口中的話流暢地在嘴裡拐了一個彎,慢吞吞地說:“我的手術刀可以修複,但是需要很多材料。”
趙維康當即大手一揮,豪氣道:“可以,C級以下材料都可以提供,B級也可以幫你打申請,實在不行也可以找裴大幫忙。如果有技術上需要幫忙,我們也可以聯系其他研究組。”
晏綏雙眼一亮。
裴野望也點頭:“你需要什麼盡管提,我們會盡力提供。”
天降材料大禮包,當頭砸在晏綏身上,砸得他眉開眼笑。
雖然無法做手術,但心花怒放的他最後還是跟着趙維康去了醫科研組。
……
醫科研組是特處局裡最特殊的地方之一,也是所有人都不願意來的地方。
無他,隻因太絕望了。
所有因各種原因堕化到一定程度,無法被現有手段治愈,但也暫時還未徹底異變成怪物的戰員和普通人,通通都收容在醫科研組。
雖說整個醫科研組的人都在用盡各種辦法嘗試逆轉堕化,拯救他們,但所有人都知道,進了醫科研組就等于被放棄了,剩下的日子就是等“死”。
直到他們的精神值跌破零值,徹底瘋狂或是異變成怪物,便會被視情況滅殺、收容關押甚至當做研究觀察對象。
這裡收容的病人比晏綏預想的多得多。
冰冷的玻璃後,有十多個身軀歪七扭八地融在一起的戰員們、全身幾乎快要化成一堆蠕蟲的普通人、倒在大盆裡快要化為液體的人、不斷散成白霧又重新凝聚的人、抱着腦袋一邊用力撞牆一邊喃喃自語的人……他們拼命掙紮着,卻無法自控地一點一點跌入漆黑的深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