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笃定他會忘了買藥了,鴉隐有點無奈的想。
楚軒姚用剪刀一點點剪開繃帶,發現傷得還挺嚴重,兩隻手的關節都有大面積擦傷,掌背和掌心也有一些擦傷和劃傷。
由于隻是簡單的消毒和包紮,再加上自己不注意随意沾水,有些傷口已經化膿。
楚軒姚有些生氣,但他沒表現出來。隻是消毒的時候故意用了點力去擦傷口,但是見鴉隐沒什麼反應,又洩氣的減輕了力道,輕輕的給他上藥。
這種程度的傷對鴉隐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當卧底的那會兒,基本上就沒有身上沒傷的時候,所以他對于痛覺的耐受度很高。
他看着楚軒姚給他認真的塗藥,認真的纏紗布,又認真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問道:“呃,會不會包的有些厚了?”
楚軒姚說不會。
鴉隐拿起筆,試圖寫下一個字。
由于關節很難彎曲,字能寫,但是寫的很醜。
看着自己寫的醜字, “我覺得……”鴉隐開口。
“不行。”楚軒姚拒絕道。
鴉隐無奈:“我還沒說完。”
楚軒姚不為所動,他把東西收起來,道:“明天再給你換。”
“……好吧。”
…………
到了放學,本來要直接去醫院看望秦探的鴉隐,收到了安青發來的消息。
“來音樂教室,很重要的事情。”
正好他也有些事情要問安青,就提上書包,去音樂教室。
安青和昨天一樣,坐在鋼琴前,安安靜靜的,像個小王子。
他聽見鴉隐開關門的動靜,轉身面向他。
不管昨天是真的犯病還是假的犯病,安青的臉确實是蒼白了不少,嘴唇也是泛着不健康的紫色。
他沒有直接質問安青,而是道:“聽柯林說你今天沒來學校,在家養病,怎麼現在又來了?”
安青聽到鴉隐的話,瑟縮了一下,低着頭沒有說話。
鴉隐等了一會兒,安青沒什麼動靜,又開口道:“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安青的身體微微顫抖,鴉隐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的臉頰上劃過晶瑩的淚珠,正無聲地掉眼淚。
他沒有上前安慰,隻站在原地,但他也沒興趣看别人哭,就弄了個椅子來,坐下刷學校論壇。
沒刷多久,就聽到安青顫抖的聲音。
“我,我知道你懷疑是我……但不是我做的……”
鴉隐擡起頭,對上安青充滿淚痕的臉。
安青繼續哽咽開口。
“我,我攔住你隻是害怕,害怕你也被卷進去,我不想讓你被傷害……”
鴉隐問道:“那你昨天為什麼不直說?”
安青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話似的,本就蒼白的臉更加白了,他咬緊了嘴唇,像是要把那片肉咬下來。
“不能……我不能說。”他慢慢搖頭。
“說了的話,他一定不會讓我好過的……我會死的,我會死的!”他幾乎是嘶吼出來,然後重心不穩的跌坐到了地上,捂着心口流淚。
“我一定會死的……”
鴉隐見狀,走近他蹲在他身前,扶住他的身子問道:“誰不讓你說?他是誰?”
安青淚眼朦胧的,他道:“我不能說出他的名字,因為隻有我知道……我要是說了,他一定會殺了我……就算你們抓住了他,他也能讓我死……”
鴉隐皺着眉頭,又問:“你的家人知道這樣的情況嗎?你為什麼偏偏要和我提起這件事?”
安青喘着粗氣,有些語無倫次:“他們不知道……他離我很近,我很怕,他們也會出事,他也說,我,我說了,我會死,我不想死。”他緩了一會兒,接着說:“我和你說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參與這件事情,我不想你死,你不要再管這些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安青哭着撲倒在鴉隐懷裡。
鴉隐沒有說話,他摟着安青默默沉思。過了一會兒,他問道:“秦探這件事和關琳琳劉二的死,都是他做的嗎?”
安青在他懷裡搖了搖頭,小聲道:“劉二沒有死,隻是,隻是被他藏起來了。”
他又問道:“那他為什麼要害秦探?”
“因為秦探妨礙到他了,但秦探自己不知道。”
鴉隐若有所思。
安青抽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好轉,他從鴉隐懷裡擡起頭,對上鴉隐的視線,又害羞的低下了頭。
鴉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把安青也拉起來。
安青拿出紙擦了擦眼淚,然後打起笑容對鴉隐說:“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先去看望秦探吧,我在這裡休息一會再走。”
鴉隐嗯了一聲,不再多留,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