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身為弟子的舉止嗎?可若不是弟子,又是什麼呢?
佟風想不明白。
佟風在心裡繞圈圈的功夫,裴顔那邊已經把驅魔大陣安排好。此陣由楚家三十餘人列坐結陣,陣眼中是淩雲宗珍品法寶降魔珠。此珠通體瑩白,若有魔氣立刻變色,所攝範圍高達百餘裡。
山輕河開玩笑說,如果把自己放到陣眼,也能起到一樣的效果。裴顔知道他在逗自己開心,但他委實笑不出來,隻能點點頭,目光仍舊憂心忡忡。
山輕河見撬不開裴顔的嘴,心道若想知道原委,就隻能去問楚宴清了。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楚宴清離開的方向,思量着要不幹脆跟上去問個清楚。可是裴顔這幅心裡有事又不肯說的樣子,他又打心眼兒裡放不下,情緒不免焦灼。
裴顔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為難,一邊緊盯着陣中的驅魔珠,一邊低聲叮囑:“别去。”
山輕河呼吸一窒,心底沒由來一陣歡愉,“好。”
佟風又狐疑地看了這師徒二人一眼,既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也不明白自己心裡這股揮之不去的怪異到底是什麼。于是三個人各懷心思,默默等着楚宴清的消息。
天色不知不覺黑了下去。有前面幾次的陰影,山輕河本能地厭惡落日山的黑夜。不等别人說,他先一步用靈力催動火光,燃起了周圍的幾堆篝火。借着火光,他湊近驅魔大陣仔細看了看,那珠子依舊潔白無瑕,跟用水洗過似的,閃着晶瑩的光。
“看!煙花!”佟風猛地出聲。
“玉沙,快走!”山輕河擡頭一看,想也沒想,抓着玉沙的劍柄在半空中蕩去楚宴清所在,他不會禦劍,一通飛馳後腿都軟了。
裴顔把佟風留下,緊跟在徒弟身後飛起,兩人前後腳落在楚宴清身前。
“怎麼了!都退後!”
山輕河實在被吓怕了,他根本不敢想要是楚宴清再出事該怎麼辦,因此一落地便如臨大敵。結果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隻是意思意思的退了幾步,絲毫沒有害怕緊張,倒顯得山輕河小題大做。
楚宴清看着他緊張自己的樣子心裡很是寬慰,但一想到在他靈海中看到的紅光,心裡又沉悶起來。最終,他放下一切思緒,先安撫了一下快要抓狂的山輕河:
“我沒事,我就是讓你們來看個東西。”
山輕河抓着玉沙緊張地掃了一眼他身上,見他完好無損,尤不敢信:“你沒事?真沒事?”
楚宴清好笑:“真沒事,我就是撿到了這個,着急讓你們來看看是什麼。”說着他舉起一個東西,裴顔拿着火把湊近一照,發現是個精巧玲珑的青綠色香囊。隻是香囊上别無他物,連穗子都無。
裴顔拿過來小心地聞了一下:“是安神散。”
“安神散?”山輕河接過來看發現确實隻是個普通香囊,隻是料子上佳,青綠裡泛着粼粼藍光,像孔雀羽毛一樣。“不會是你家自己人的東西吧?魔族會用這玩意?”
楚宴清幹脆地否認:“這就是我自己撿到的,我走在大家最前面,不可能是他們掉的。”
“不過,”楚宴清猶豫,“我總覺得這香囊料子不一般,不如拿回去給佟姑娘瞧瞧,女兒家可能比我們更懂,也許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迹。”
山輕河沒有異議,見天色已晚便提議大家先回去。裴顔也說驅魔珠沒有異常,留下也無用。于是一群人在緩緩向回走去。
回佟家時,佟瑛正提着燈籠在門口等候,見到佟風平安歸來自然無不欣喜。月色朦胧下,她目光短暫地在楚宴清身上一點,繼而迎向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裴師尊,将一行人陸續迎回家中。
佟風自去向父母回禀搜山之事,楚宴清則請佟瑛騰幾間屋子給楚家幾個年輕弟子居住,佟瑛自無不肯,于是衆人接連散去。
晚飯畢,約莫戌時二刻,山輕河正換了衣裳準備打坐調息,裴顔突然敲開了他的房門。
“師父?”山輕河看到來人眼裡閃過一抹亮光,但很快斂去笑容,變得緊張不已。
“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