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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死生師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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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空花,幾個年輕一代的高階修士都不自覺圍在楚宴清身邊,連景蝶兒也難得沒露出什麼陰陽怪氣的面孔,隻是低頭沉默,似乎也被今日跌宕起伏的生死之戰鎮住了。

“大家聽我說。”楚宴清飛速掃了一眼身邊幾人,除了湯小七,幾乎都不是淩雲宗弟子,卻都是和裴顔關系匪淺之輩。

楚宴清隐隐感覺這似乎是冥冥中的某種安排,故意把修真界分割開來,留下了他們幾個和山輕河、裴顔都關系密切卻又不至于生死相向的人。

楚宴清:“魔尊,我是說之前的魔尊,還沒有死,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更不能讓裴師尊白白犧牲。”

楚宴清掃了一眼柳如雲那邊的情況,見趙宜清已經在給他治療,宋束刀也開始遣散諸弟子,準備安排喪儀之事,心裡更多了幾分把握。

楚宴清:“要不了多久,恐怕就會有一場真正的惡戰,我們誰也逃脫不了。這次是淩雲宗,下一次,你、我、修真界各門各派恐怕都要全力以赴。秋家主,你那邊可以調派的人手現有多少?”

秋沉不假思索道:“能上戰場的約有三千。”

楚宴清扭頭又問:“景家呢?”

景蝶兒咬唇道:“靈獸已找回不少,但最關鍵的幾隻還在萬山之山。我立刻出發隻要能找回一半,我們的戰力就與秋家不相上下。”

“好,”楚宴清點頭,“楚家能立刻參戰的大約有四千,能召集回來、連夜加持強行突破的,大約還有五百。如此已是極限。”

佟瑛已經從抽泣中緩過來,恢複了往日的鎮定,隻是剛哭過,聲音還有些許嘶啞:“佟家雖然式微,但尚有八百人馬可供調遣。”

湯小七掐指一算,“我家是沒人了,但我在江南地界除魔時認識了不少其他宗門的修士,七七八八加起來,也有一千。”

秋沉掃了眼淩雲宗弟子漸漸散開的身影,精準地從一群同樣白衣服的背影裡找到了秦修,他舌頭打了個轉,改口道:

“淩雲宗弟子少說也有八千,再加上裴顔自己的師門昆侖山福靈洞,若是裡面那位老神仙若肯出山,一以當萬不在話下。算來算去,修真界至少有三萬人馬可堪一戰。”

楚宴清和秋沉的目光在半空中深深交彙,兩位家主都意識到了即将面對的是什麼——

那将是一場無與倫比,甚至有可能是無人生還的慘烈戰争。

說的直白點:修真界很有可能在這一戰裡付之一炬。

除非......

楚宴清壓低聲音:“佟瑛,你确定打開魔尊之力是裴師尊着意安排的?”

“是,的的确确是裴師尊本人親自吩咐我和湯小七的,我們在魔界入口遇到了空花洞主,受他接應砸碎了古銅石像,釋放出封印已久的魔尊之力。”

佟瑛臉色一暗,繼續道:“可我真的不知道,這樣做會讓裴師尊......”

“你不用為此自責。”楚宴清輕聲安慰,如春日暖陽。

楚宴清:“我看得清楚,裴師尊是故意擋在山輕河面前,自願化歸的。我猜他的本意是想把另一位逼到九天神雷下,但山輕河前面傷勢太重,已經不足以和對方一戰,裴師尊别無他法隻能棄卒保車,隻身赴死。我想,他是希望山輕河能拿到魔尊之力,再想辦法用這個力量除掉邪魔的魂識......”

楚宴清的話說得明白,秋沉、景蝶兒幾人也看得清楚。

可是這些話隻有他們信是沒用的。

山輕河輕薄裴顔是真,裴顔在他面前隕落也是真。這根刺會永遠紮在淩雲宗衆人乃至整個修真界心裡。

此時若想保下山輕河,說服衆人與山輕河合作,無異于火中取栗、自取滅亡。

所以楚宴清也隻能說一說,甚至,隻能在這極其有限的幾個人面前說一說。除此之外他就什麼也做不了。隻能任由其他人踐踏着山輕河的血肉一步步走下去。

想到裴顔的一番苦心最後變成這樣的結局,楚宴清隻覺得天道無情、人心渺小,萬事不由人。

景蝶兒看了看他們無不灰敗的臉色,率先打破沉默:“抱歉,我得先行一步。景家若沒有靈獸便是死路一條,我必須盡快将靈獸帶回。”

“等等,”秋沉突然攔了一下,“你一個人去太危險,我陪你一起去。”

景蝶兒看着秋沉那張三十好幾還春風滿面、燦若桃花的臉,心思陡然戒備起來,“不必,我自己可以!”

秋沉一看便知道她誤會了,笑着擺擺手,“别緊張,我隻是尋個借口去那裡等人。”

楚宴清腦海裡突然浮現出秦修和秋沉别别扭扭的神色,他尴尬地咳了一聲說道:

“萬山之山一向有神山之稱,秋家主大約是想去那裡等一等淩雲山的長老,裴顔的事,也許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秋沉向他投來一個贊許的目光,會意道:“沒錯,若遇不到我想等的人,我自會離開。事不宜遲,景家主,走吧。”

景蝶兒眼珠一轉,料他也不敢如此放肆,遂大大方方啟程離開。一時,天阙台上隻剩下了湯小七、楚宴清、佟瑛和剛剛醒來的空花四人。

楚宴清歎了口氣。他不清楚空花和裴顔的淵源,以為他是一時鑽了牛角尖,不了解裴顔的決定,故而開口安慰。但說了半天,空花都隻是淚眼汪汪默不作聲地流眼淚。楚宴清沒辦法了,隻好把他帶回佟家。湯小七猶豫了一下,也跟着楚宴清他們一道回了佟家。

是夜,佟家大宅燈火通明。

佟瑛體貼地找了條輕薄的軟被披在空花身上,衆人都圍在一起,默默無話。

燭火噼啪,晚風漸漸涼了。楚宴清起身關上窗,腦海裡還是一遍遍回放着白日的場景,越想,越覺得山輕河最後的神态不尋常。

“說實話,我現在不擔心淩雲宗要做什麼,我有點擔心......山輕河。”

湯小七猛然擡頭:“此言何意?”

楚宴清看了一圈,四個人裡隻有自己看到了山輕河六神無主的詭異模樣,于是耐心地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話音剛落,湯小七頓時坐不住了,“那個戴面紗的是魔尊的人,他把山輕河帶走能安什麼好心思?怕不是要趁機奪了魔尊之力據為己有!不行,我得去找他!”

“你去哪兒找!”楚宴清急忙喝住他,“山輕河差點被打死的時候都是他在旁邊幫襯維護。他把山輕河帶走也是保全他的意思,小七你先别沖動好不好?”

湯小七握拳急促呼吸,忍了又忍,恨道:“楚大哥!我怎能不急啊!”

一句話,婉轉多情又掏心掏肺。

楚宴清太息一聲,不知為何,他突然好慶幸佟瑛是女子,免去他許多麻煩和波折,不由深情地看了佟瑛一眼。

佟瑛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楚宴清怎麼突然一副“上蒼垂憐”的劫後餘生之态,隻好寬慰地沖他笑了笑。楚宴清見佳人含笑,頓時眼前一亮,心也跟着頓時清爽不少。

“我突然想到一個地方,”一直抽抽搭搭不說話的狐狸突然出聲,“你們有沒有想過,裴顔若死了,除了淩雲山,還有誰最着急?”

佟瑛眉尖若蹙,恍然大悟:“是昆侖山!”

昆侖山。

山輕河呆若木雞地跟着紅面紗深一腳淺一腳往大山深處走。常年不化的積雪仿佛一場嚴酷的刑法,給每一次呼吸和觸碰都帶來無比沉重的壓力。

一路上,紅面紗一直在沒話找話。一會兒說柳如雲辦事不力,防禦陣比草紙還薄。

一會兒說空花無情無義,出了那麼大事都不見他露面,回去非拔光他的狐狸毛不可。

冷氣呲呲地鑽進嗓子眼,凍得紅面紗鼻腔發酸,喉嚨更是幹燥不已,仿佛咳一下就要噴出血沫一樣。但紅面紗不敢停,唯恐山輕河一下子想起裴顔身隕之事精神崩潰。

“不行,得找個地方歇一宿,昆侖山太大了,沒有人帶路我們很難找到福靈洞。”

山輕河亦步亦趨地跟着他鑽進半山腰上的一個山洞,眉毛眼睫都覆了厚厚一層風雪。若不是還能行動自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紅面紗制作的人偶傀儡。

紅面紗看着他一臉平靜的臉心裡卻越來越害怕。隻能逼着自己麻木地鋪好草垛,哄着人上去睡覺。自己則想辦法燒開眼前破銅爛鐵似的大鍋。

“嘶,這是什麼,打火石?”紅面紗一擡頭猛地撞到穹頂,掉下兩塊黑漆漆的石塊,“看來這裡經常有人駐足歇腳,難怪東西如此齊全。”

難道是福靈洞的人專門設置的落腳之處?紅面紗心思一轉,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拉着山輕河來昆侖山本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壓根也沒指望能真的找到裴顔的師父。

如今裴顔人死燈滅,他隻是不想讓山輕河情緒崩潰,被有心人鑽了空子鬧出更大的亂子罷了。

現在他們身在半山,紅面紗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人,更不知道自己還能拖延多久。

别看山輕河一路溫馴呆滞地跟在他身後,可是他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裴顔”二字。萬一山輕河發了瘋,除了裴顔還有誰能制住?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他想都不敢想。

因此紅面紗隻能強裝鎮定,哄騙着山輕河一日一日在昆侖山裡原地打轉。盼望着時間能快些過去,山輕河也能早日接受裴顔已經離去的現實。

想到裴顔如塵埃般一點點泯滅的樣子,紅面紗心裡也不好受。

那種親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土崩瓦解、無法與生死相抗的無力感,讓他一度懷疑自己能活到今天應該隻是老天爺心慈手軟開得玩笑。

一旦有一天它不想玩笑了,下一個輪到的可能就是自己。

山輕河在一旁閉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紅面紗看着他昏暗不清的側影,心裡湧起一陣悲涼:

還好自己沒有陷入情愛魔障,否則恐怕下場比山輕河更加凄涼。

畢竟,活下來的那個才是最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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