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府習劍堂中,劍氣如波濤般層層呼嘯着湧起,伴随着磷火淡淡的冷光,果真如潮水一般洶湧澎湃,不愧是神武帝三劍訣中最出名的“滄瀾訣。”
“你悟出什麼了?”玄蕭拄着拐杖走到劍堂的院子裡。
巫銘興奮道:“手中無劍,心中無劍,融于天地萬物,潮水是我,海風也是我,胸懷天下以劍繡蒼生,便是這滄瀾劍訣。”他收了劍招對玄蕭道:“這一劍訣,想要修成,根本在于包容,海納百川,天下沒有哪個江河能容得下大洋之水。”
玄蕭點頭笑了笑:“你悟到這些很不錯,不過在古時,能悟到這些的修者也不在少數,那為什麼他們還是無法超越神武帝?接着悟,遠遠不夠,看事物莫要隻看其片面。世上那麼多優秀的修者俠客,無不希望自己能傲立于武林之巅,你隻覺得這滄瀾劍訣聲勢浩大,但凡有心之人,都可以搞出華而不實的東西迷人眼球,滄瀾劍訣之精髓不在此。”說着就坐到了劍堂室内的座椅上:“你繼續練,悟到了什麼可以和我說說。”
巫銘練了三個時辰,玄蕭就看了三個時辰,劍招是愈發熟練,但隐約缺乏劍骨,巫銘一刹那間忽然覺得空有一身本領,卻又有不知為何而戰的空虛。
晚飯前,巫銘懊惱地收了劍:“我悟不出來别的了,你不是說你懂這劍訣嗎,你是不是在耍我玩?要真有什麼奧秘,你倒是說啊?”
玄蕭意味深長地看着巫銘:“誓将斬鲸鲵,靜此滄海瀾,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狂勁,不狂練不出滄瀾劍訣,你自己去悟,修行這種東西,不是自己悟出來的,永遠都不是你的。”
聽了這話,巫銘臉一紅,他想起自己兒時被師父要求悟劍,他不懂,又害怕師父責罰,于是直接将師姐的悟劍譜全部抄了下來應付師父,那時大師父就說了一句話:“悟劍不是自己悟出來的,那麼那劍譜就永遠不是你的。”
玄蕭起身對巫銘笑道:“在這劍堂之中,四周都是房屋牆壁,自然沒有什麼心境,悟不出來也實屬正常,等北夏事定,上草原上慢慢悟也不遲。”玄蕭說完這話還沒幾天,巫銘就給了他一個驚喜,玄蕭本以為巫銘可能要很久以後才能悟到這其中種種,不料他上了個朝回來就悟了。
這次早朝玄蕭裝病不去,他很讨厭這種大清早喊他起床去上朝的感覺,以前上朝是責任在肩,不得不處理,現在他虛銜一個,去上朝?不可能。因此今日隻有巫銘代玄國師上朝。
還不等玄蕭去問巫銘今□□堂上的事情,巫銘就興沖沖道:“玄蕭!我悟到滄瀾劍訣了!滄瀾之大在于包容,但也罪在包容,無善惡之分,無忠奸之辨即如暴風海嘯,就算它再多麼強大也不會有人喜歡它。神武帝光明無我,乃是聖人,故能将其威力發揮到最大,有山崩海嘯之勢,内心是守護之心。”
巫銘噸噸灌了一壺水解了幹燥的口舌接着說:“還有,神武帝創這套劍法時,應當是有強烈信念,想要平亂世誅惡徒的吧?他不想起戰事,但是若是不邁出這一步,天下就不能統一,不能長期安定。”
玄蕭臉上難得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滄瀾劍訣修的,絕非非銳氣,是以劍鋒定海波,你演示給我看看吧。”
巫銘應聲抽劍,玄蕭從他的劍氣中仿佛看到月落潮生,又見東海之水浩浩波瀾壯闊,聽到的劍鳴是千年前哀鴻的悲鳴,是征伐的厮殺呐喊,是皇城龍椅上那人的歎息。
“他的三個劍訣,滄溟訣與滄源訣都相對溫和,唯有這滄瀾訣,最為特殊。”玄蕭告訴巫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