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銘初入江湖,雖然有名氣,卻毫無自己的根基,難以立足,他終于明白師父所說的,江湖就是個大染缸,身處其中,就連自己也不能免俗,終究還是需要有江湖友人的脈絡和自己的勢力。
盡管那天道盟統領告訴他,可以去做,但他内心還是隐隐不安,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正在巫銘要仔細回憶方才與
“巫兄……”巫銘聽到臨歸喊自己。
“長老們都來了,他們說,雖然信得過道垣,但他們認為就是師父将定海珠之事外傳引來災禍,又讓你毀了至寶,若是你給不了他們合理的解釋和滿意的答案,是不會認我這個主,并且繼續追殺我,還有你。”臨歸面色不太好,對巫銘一臉愧疚。
巫銘拍了拍臨歸的肩膀:“你放心吧,我自有辦法。”說罷就去了前廳。
再說天道盟那邊,沐辭之正品着上好的春茶,司徒地官就皺着眉走了進來:“統領,您就真允了那姓巫的小孩?他身份究竟如何,他既知道逆命閣,已是不簡單,他又有何居心,這些尚未可知,僅憑先玄穹天官的信物,這冒險。”
沐辭之繼續悠閑地品茶,他輕抿了一口茶:“春天,萬物複蘇,也是一切的開始,這春茶啊,色澤嫩綠芽葉飽滿整齊,很鮮爽,滋味也濃,可偏偏它再怎麼濃,香氣也十分純淨。這上好的茶葉,到了路邊上破茶棚,給人一頓牛飲,真是糟蹋。”這茶,是初春時采摘的,如今已近年尾,香氣已不及春夏時,他顯然是有話外之意。他側目看了地官一眼:“你所說這些,本公自然考慮得到,本公見過三年前的戰鬥,他的功力,可以說遠高于你我,他既有意投誠我天道盟,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本公此番舉動,又何嘗不是在考驗他。”
“拿娑婆派設暗樁,太冒險了,我們無法保證……”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讓巫銘去的原因。本公曾經懷疑封獨樹是逆命閣的人,雖最後查清并非是他,卻也逼死了人家,如今知道他竟是娑婆掌門,若娑婆因此不滿,江湖起了流言,有損我天道盟威信。還有,本公早有在此設立暗樁的打算,巫銘之法可讓天道盟在暗處紮根,這是好事。将這事交給他,如果失敗了,這一切與我天道盟無關,有百利而無一害,為何不做?”沐統領說到這,司徒也明白了,統領大人根本就沒有因為那信物就真由了巫銘,逆命閣事關重大,怎麼可能放心交予一個小孩去做事,他暗地裡肯定是出了人手的,況且表面上一切都由與天道盟看起來毫無關系的人去做,天道盟隻需在暗處收利,這事沒什麼風險。至于那人有别的目的,統領大人也定能掌控,不必擔心什麼。
沐辭之從巫銘的長相和他的信物,以及三年前那件事,統領能确定他必然是泉山派遺孤,他們全派覆滅與逆命閣有關,沐辭之覺得巫銘不可能是逆命閣的人,巫銘那般人,怎麼可能會和滅自己族的人混一起,頂了天也就是巫銘想要利用天道盟培植自己的江湖領地,不過這小小娑婆,無關大局,就算真是巫銘培植出自己的勢力,隻要巫銘面上還是天道盟的人,那他就會一直受制約。
“不過……”沐辭之叫住正要離開的司徒地官,對他說:“雖然按理來說本公這樣的推測沒有問題,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你通知鬼司派人跟着他,若他真與逆命閣有糾纏,再回來報我。”
沐辭之能穩坐天道盟盟首數十年,又在十幾年前代替玄蕭成為武林盟主,高強的武功和過人的才智自然不用多說,且此人城府極深,殺伐果決,手段也狠辣,在他眼中,人隻有有用與無用之分,他從不相信什麼情感忠誠,他身邊之人,永遠隻用有求于他的人,追求利益是人之本能,隻要大權在握,這些手下總有人需要求他,就算身邊之人有什麼心思,也不會輕舉妄動,可比所謂的心腹安全。
他本想直接說若是巫銘與逆命閣有牽扯那就将人引去殺陣裡頭,但他忽然想起他是巫家的遺孤,更是自己的侄子,話到嘴邊,還是沒說要他命。
巫銘回到水月宮,有弟子正在沖洗地上的血迹,随即又見到娑婆諸位長老,大長老被捆縛住,正跪在殿中,三長老則被擡走了,巫銘見他頸側有一道深口子,看來是死了。
旁人離開後,娑婆恢複了平靜,衆長老因巫銘毀定海珠的事而對他不喜,但他們也知道,當時情況别無選擇。
“巫銘,定海珠畢竟是被你所毀,而叛徒奕逸也逃了,你若能将那叛徒捉拿,不損害我派的前提下,我們便認你在我們娑婆培植勢力。”
巫銘答應了。
“隻是在下有一事相求,在下記憶有損,想入憶夢陣一窺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