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深謀遠慮,是老奴多嘴了。”
“鶴霜梧還跟在太子身邊麼?”宣帝又問。
“陛下,她一直在的。”
宣帝緩步走上廊橋,歎氣道:“她對梓兒的心意不假,若她隻是個尋常女子那便好了。”
内官應道:“是。”
這内官知道陛下心思深,但他能猜到宣帝在想什麼,鶴霜梧位高權重,光是權力這一點就讓人很難不忌憚,加之她背後是玄蕭……宣帝極少說夢話,可就是那偶然的一次,這位内官才知他有多麼厭惡玄蕭。堂堂一國之君,誰願受一個臣子牽制,滿朝大臣不畏他這個君,反而忌憚一個臣,他怎能不恨,就算那臣子忠心耿耿。
然北玄需要玄蕭,太子也依賴玄蕭,就算他是一國之君,終究隻能強忍下一切厭憎,裝出一副信任的樣子。
“朝中有人怪朕,急于求勝,令國師出擊使他被困敵營,你說朕真錯了麼?”
内官仔細地揣度着宣帝的話,思索了片刻:“陛下,臣因君令而動,陛下想要早些結束這戰争乃是愛民,隻是那蠻人狡詐,竟買通我北玄将領,可惜了我北玄英勇将士,中了圈套而落入彀中,白白喪命。”
宣帝笑了笑:“你一個宦官明白朕,可外面那些人可不一定。”
“老奴愚鈍,那陛下是想讓他們明白還是不明白?”
“他們明白明白都沒有意義,玄蕭生死不明,不該明白的,他們自然會糊塗。”
宦官彎腰稱“是。”
宣帝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朕硬生生将春闱推到了現在,前來考試的學子怕是也沒有什麼盤纏了,吩咐下去,在皇城外搭建住所,讓考生憑火牌借住,戶部撥銀,工部速辦,讓司禮監監督。”
“奴婢這就去。”
“等等,先前讓你傳出去的消息有回音了麼?”宣帝走到一顆矮樹前,又随手折下一根枯枝。
“陛下,此消息一出,民怨沸騰,都在說國師……國師通敵叛國。”
“朕苦心孤詣,都是為了梓兒,可他偏偏不懂為父的用心啊……”
“陛下,太子殿下聰慧,除卻禍患後太子殿下也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太子殿下重情重義,将來也會是一代仁主。”
“但願如此。”宣帝回了屋:“是時候了,讓各州拓印反賊畫像全境緝拿,遇之,殺無赦。”
“是。”
内官陪同宣帝回到寝殿時已是一背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