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蕭感到魚兒咬鈎,便拽起魚竿,果然上面挂了一條魚,他随意地對池彥道:“這魚夠肥,晚上留下用膳吧,這麼幾日,老夫就釣上這麼一條,你來得正是時候。”他仿佛是沒聽到池彥那番話,也絲毫不在意架在自己脖頸上的刀。
玄蕭又繼續道:“玄铮血脈已斷,老夫淩遲之仇也報了,信不信由你,你若要開棺驗屍,雖說費點功夫,但也不是不行。”
“那他為何那麼快就下葬?”
“那是陛下的決定。”
“你是不打算說真話。”池彥将刀遞給侍從:“殺了他。”
侍從擡起刀,玄蕭忙道:“你的眼線都是廢物嗎?那日東宮戒嚴,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眼看刀刃就要落下,池彥卻攔住了刀,他收刀入鞘:“本座信你了,本座的人一直跟在太子身邊,确定太子死後這才回來複命,本座試探你,也是以防萬一,畢竟若是有人将太子偷梁換柱,那下一步計劃便廢了。”
玄蕭面帶怒色:“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老夫,還真當老夫沒脾氣了?還是你覺得,老夫已經蠢到救自己殺身仇人的地步?”
池彥這懷疑的确沒有來由,自知過分了,于是道了歉:“今後不再會了。”
站在池彥身後的侍從耳根泛紅,還出了一手的汗,聽着玄蕭的話,還不自覺地咬了咬唇。
玄蕭緩了會又道:“你這棋子出了宮,往後就算是廢了。”
池彥看了一眼身邊的侍從道:“他作為暗探的使命雖已然完成,今後跟在本座身邊,用處總歸是有的。”
“那是你的事,”說罷,玄蕭收起漁具:“止丘,送客。”
“宴都督要與老夫交流感情,膳房也沒準備你的飯食,請回吧。”玄蕭這話說得明目張膽,但此刻池彥确信玄蕭可信,便也不再多說,帶人離開了。
玄蕭走後,宴徽冒了出來:“厲害啊,不愧是聰明絕頂的老秃驢,如何做到的?”
“老夫如何做的,你能不清楚?”玄蕭反問。
那日池彥的棋在太子酒中下了藥,之後宴徽又暗中将太子的酒換了,太子飲下的不是毒酒。
宴徽忽然笑了,眼神晦暗不明:“你不信他家信咱家,你就不怕本督也打一個主意?你還真是放心把玄铮他那兒子交給本督?”宴徽還真想過就不幫玄蕭替池彥手上那藥。
玄蕭卻道:“不會,他看人很準。”
宴徽知道玄蕭說得那個人是誰,提到這個人,宴徽瞬間沉默。
“你這是真喜歡他?”
宴徽從前不肯承認,現在卻認了:“廢話,你這厮不會還惦記咱家身子吧?”
玄蕭曾經雖說追求過宴徽,但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玄蕭從南樊逃脫後有了心結,便再不願意讓人觸碰,就算是尋常的肢體接觸都會讓他極度反感,更别說去想别的,直到巫銘出現。
玄蕭正色:“怎敢?比起你宴蝗蟲,還是巫家那小子讨喜,老夫這剩下的半條命都是他的。”
“啧,你認真的啊?你是下頭那個?”
“你不也是?”說出這句話,玄蕭才反應過來,自己這算是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