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良戒備地走向沈無厭,又轉頭看了看玄蕭:“你當真不是與他一夥,故意诓騙我的?”
玄蕭沒有回答,隻将後背往藤椅上靠了靠,置若罔聞地閉上眼睛。
覃良見玄蕭不答,又想說什麼,卻被沈無厭喊住:“你這麼笨,是怎麼在我眼皮子底下給池彥幹活的?”
“什麼?”覃良并未意會沈無厭的意思。
“你已經是一顆棄子了,與我們合作,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先别管我是不是做壞事動秘庫的人,如果真是,那你也沒其他選擇。”沈無厭已盡最大的耐心勸解覃良。
覃良思索了一會,覺得沈無厭說得不錯,當初自己沒有選擇把賬冊交給池彥,就已經偏離了那人的計劃,此刻再見過玄蕭,無論自己說什麼,猜疑的種子都已種下。
“賬冊我沒有帶在身上,我将它放在……”話說到一半,覃良忽然瞧見沈無厭在朝自己使眼色,覃良無措地望向玄蕭,玄蕭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似是在認同沈無厭。
“放在……鐘樓了。”覃良改口。
玄蕭對沈無厭說:“沈公子,老夫身份不便露面,煩請你派人去取一趟。”
沈無厭笑答:“我這就去。”
話音落下,屋頂上發出一聲細微的響聲 。
幾秒後,沈無厭開口:“現在可以說了。”
“放在城北鼓樓。”
覃良言罷,沈無厭看向玄蕭:“方才外面的事什麼人?是池彥的人麼?”
“不定,或許那人藏得更深。”說着,玄蕭将看向覃良,覃良瞬間明白,玄蕭說的人,是自己背後那人。
“沈公子,你盡快叫人去取賬冊吧,其他事,到時再商議。”
“大人就不怕我拿了賬本就翻臉不認人?”
“你是個聰明人,不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老夫說過的。”玄蕭笑意更甚:“鐘樓依舊安排人去,莫要露了破綻。
“那是當然,大人盡可放心,晚生順便留心留心,在必經之路上會不會遇到什麼熟人。”
“希望最好不要是熟人,這事老夫會喊侯友章幫着一道看看。”
二人啞迷打得你來我往,徒留一個覃良不明所以地瞧着。
一刻鐘後,賬本便送到了沈無厭眼前,沈無厭沒有接,而是示意手下将賬冊直接遞給玄蕭。
“沈公子手底下當真是人才濟濟,一來一回一柱香,輕功了得。”
沈無厭當然聽得懂玄蕭的意思,他沒有解釋,隻道:“大人慧眼如炬,晚生是否欺瞞,一看便知。”
覃良走到玄蕭身邊,翻開賬冊仔細看了一遍:“就是這些,翰林院的書信就隻說叫我将賬冊取出交給池彥,到時沈家這些年見不得光的勾當就會曝于天下。”
玄蕭一邊翻着,一邊問:“那你為何不照做,反而挾之逃跑?”
“池彥勾結東瀛人,我無意間撞見,就改了主意。”
突然,玄蕭翻賬冊的手停住,他擡頭問沈無厭:“前幾日,你丢的貨不是硬木?”
“我何時說過我丢的是硬木?”沈無厭望向覃良:“我那三萬斤貨是白炭,你不知道?”
覃良愣了一愣,回答:“我知道,貨單上寫着的,一等白炭一萬斤,二等兩萬斤,但是前幾次的貨,的的确确是硬木。”
兩人話畢,齊刷刷将目光投向玄蕭。
“被耍了……”玄蕭臉色倏然冷了下來。
是啊,池彥既已寫信要錢,又何必多此一舉登門,還有意告訴自己他得了一批硬木?唯一的可能,便是池彥有心誤導玄蕭。
池彥轉走的,不是木材,而是秘庫!這隻不過是一招聲東擊西且一箭雙雕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