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踏入吏房,巫銘與臨歸才知衙門的水有多深。
幫衙門做工,便是衙門在本地招募一群百姓,讓他們到衙門做一些雜活,例如喂馬、打更、送信或者修路修橋啥的。
衙門在百姓身上攤派徭役,自然要管飯和管住還有發工錢,巫銘想着,這樣一來,他與臨歸便無需住客棧,進入衙門也會方便許多。
吏房的管事小吏,名叫陳拓,這次做工的組織與安排便是由此人負責。陳拓此時此刻便坐在桌案前,巫銘與臨歸則侯在屋外。
巫銘是化境高手,盡管屋裡說話的人聲音不大,又又門闆阻隔,可他卻是将談話内容聽得一清二楚的。
其中一道聲音說:“衙門裡的工作,有簡單的,自然有麻煩的,咱這工作都是指派安排好了的,哪能說改就改啊?”
衙門裡的工作有好有壞,有輕松的有勞累的,有清湯寡水的,自然就有油水很足的,誰能幹好活,誰能輪上次的,都是陳拓說了算。
“陳哥,這燒爐子的活實在是太累,我這細胳膊細腿的,您看……”這聲音帶着些許讨好,随後巫銘聽到了金屬磕在木桌上的聲音。
被放在桌上的,正是銀子。
先前那聲音頓了頓又響了起來:“換差事,也不是不行,那你……去喂馬吧!”
後者的聲音頓時帶了歡喜:“多謝陳哥……”
幾秒後,房門被打開,就見一個矮小的男子,滿臉帶笑地從巫銘身邊走過,出了衙門。
“走吧,到我們了。”臨歸推了推巫銘。
巫銘進了屋子,就見一個小吏坐在桌案前,雙眼上下打量他們。
臨歸被打量得渾身不自在。
那被叫做“陳哥”的人開口:“你們二位看起來有些眼生啊,不像是本地人,外地人,可不在本次衙門攤派工作之列。”
臨歸正欲開口,卻被巫銘攔住:“大哥,咱确實不是本地人,您看,能不能行個方便?”說着,巫銘從兜裡掏出五兩銀子。
陳拓接過銀子,在手裡掂了掂:“這事也不是不能辦,這樣,我給你改個檔,你就能在這兒做工了,隻不過……”
巫銘又掏了五兩銀子:“懂……懂的,這是另外的價錢。”
就這樣,前面那人不願幹的事,有人搶着幹,巫銘這個武學高手與臨歸這個夢術高手便拿銀子買了個在衙門裡燒磚窯的差事。
巫銘從進衙到處屋臉色始終都不太好,他意識到,鶴霜梧交給他的事恐怕會很棘手。
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陳拓在衙門裡如此橫行無忌,聽聞他還曾經直接将人安排進戶房當小吏,簡直比縣老爺還得心應手毫無壓力,這上頭沒有人護着,打死巫銘,他也是不會信的。
分派好差事後,巫銘與臨歸一合計,臨歸在窯爐旁造了個幻境,旁人走這過去,看不出這裡少了個人。
巫銘留在窯旁幹活,臨歸則去打探那個叫“金長庚”的人的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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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永安回信了。”孤月拿着一封信進了涼亭。
玄蕭盯着水面的浮标,輕“噓”了一聲:“放這,别驚走了老夫的魚。”
“大人……這都一早上了,一條魚都沒上。”孤月嘲諷道。
玄蕭心下不悅:“快了。”
“喵……”
“什麼聲音?”玄蕭偏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隻跟巴掌差不多大的小白貓從草叢探出腦袋。
“哪來的小家夥?”玄蕭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不少。
“對不起大人……是屬下瞧見那奴兒一小隻流浪在街上,一時沒忍住,就給帶回府上來了,您若不喜歡,我這就找人送養……”孤月心虛道。
“不用,留着吧。”玄蕭将魚竿架在一邊,然後轉動輪椅到草叢邊。
那小貓雖說個頭小,卻不怎怕人,見玄蕭過來,倒也不躲,竟還顫着鼻尖往他腳前嗅。
玄蕭抓準機會,一把将貓兒撈起,放在腿上,那貓兒乖乖的,也不掙紮,看得玄蕭是疼愛得不行:“這崽兒,瞧着就倆月吧?”
“你喂了麼?”玄蕭轉頭看向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