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金???!
謝瑧倒吸一口涼氣,不說已被搶一半,出門時也就帶了兩百金,遠遠不夠啊!
身後林逢春嚷道:“住宿還要交錢啊?!你們這勞什子書院搶錢的吧!”
許踔搖頭晃腦:“院落隻有五間,先到先得……”
“主事!三百金!一間!”魏太恭在後面急道。
“五百金。”陸序一出聲全場安靜,“煩勞主事,要最大最好的一間。”
許主事眼睛亮了:“你就是陸序吧?!好!記下了!”
“三百金!”眼看院落要被搶光,謝瑧不作猶豫,“許主事,我要一間。”
許踔落筆記錄:“今日需交金。”
謝瑧微笑:“主事放心,陳郡謝氏,言出必随。”
許踔擡頭訝然:“公子怎不早說?既是陳郡謝氏,公子先住進去,交金時間随意。”
謝瑧心裡暗舒一口氣,道:“好。”
她甚少報郡望名氏,此刻别無他法,試一試。平日在家沒感覺,出門在外,方知陳郡謝氏的名頭有多好用。
雖多交金,好歹獨自居住,不易暴露女子身份。
輪到林逢春,她從衣服夾縫中扣出十兩金。
許主事:“住宿金。”
林逢春向前一指:“我不用交啊,我和她住。”
謝瑧:“……?”
許踔疑惑:“謝公子,他和你同住?”
謝瑧搖頭:“主事,我一個人住。林公子,我并未應允你。”
林逢春震驚:“謝瑧,你……!”
許主事朝她道:“若交不起住宿金,就回去吧!”
林逢春表情精彩,瘋狂朝謝瑧使眼色。
謝瑧不理不顧。
蔣峻伯趕過來解圍,替她交了五兩金,原來他家中還算富裕,隻不願長魏太恭之流的威風。
交完束脩,謝瑧單獨找許主事,希望能見一下山長夫人。
山長夫人謝芝蘭同出陳郡謝氏,不過關系已較疏遠。張夫人特意寫了一封信托她照拂謝瑧。
謝瑧剛來書院,又是謝氏晚輩,想早些拜見謝夫人,告知自己的身份,卻被告知山長夫婦攜女外出遊曆,不知歸期。
她無可無不可,心想現在的情況,自己應該能應付,便告辭離開。
正漫無目的地走着,忽然被人攔住,她擡頭,是林逢春。
“謝瑧,你怎麼幫沈燦交錢,卻不管我?!”來人氣勢洶洶。
謝瑧見四下無人,好整以暇問:“林寨主,山中逍遙,為什麼來書院?”
“啊?這個……”林逢春未料她反問,眨巴眼睛,“當然是來學習的呀!”
“學習?”謝瑧不信,就之前的經驗,這位大寨主看見字就煩。
“肯定啊!不然誰沒事做跑到放鶴書院受罪?”林逢春信誓旦旦。
她總不能說,送走謝瑧後,眼前總會晃她的身影。晚上睡覺,聞到床上她殘留的香味,心旌搖曳,一夜孤枕輾轉難眠,第二天頂着黑眼圈決定效仿她,男扮女裝去放鶴書院讀書。
至少能看見她,靠得近些,不用單想着。
“真的?”
“真的!”
謝瑧瞧她眼神飄移,想到她之前要搶人做壓寨郎君,有所了悟:這位思春的大寨主一定是聽了自己的講述,知道書院多青年才俊,來這裡選夫君了!
她愈想愈覺得有道理,林寨主入書院,還不狼入羊群,快活得很!
她警惕道:“這裡是放鶴書院,朝廷看重,你在山寨中的做派……甚至身份暴露,都有災禍。還是别留在這裡了。”
林逢春當她關心自己,道:“阿瑧,你放心,我都想好了,一定守規矩,不會有危險。”
謝瑧呆愣,看來林寨主要不達目的不罷休了,但她一個山匪,真能留在書院……?
嗯?阿瑧?叫誰?
“所以,我得和你一起住!”林逢春理所當然。
謝瑧不禁問:“為什麼一定和我住?你住哪裡,與我何幹?”
林逢春有些生氣:“謝瑧,我們是朋友。朋友不該一起住嗎?!”
“朋友?”謝瑧好像聽到笑話,“林寨主,我不覺得。若我不說自己是謝氏,又以命要挾,你會怎麼處置我?還會放了我嗎?”
“我……”林逢春被問住了,“我已經放了你。”
“是你打劫我在先,難道覺得這是天大的恩惠?我該對你感激涕零?”謝瑧炸了,“林寨主,未在衆人面前戳穿你的底細,已經留情面了。你做什麼我管不着,但書院不适合你,現在離開,還不晚!”
林逢春被謝瑧說得懵了,她滿懷期待來到這裡,謝瑧反而希望她立刻走?
她捋出些頭緒:“你讨厭我?”
謝瑧沖口而出:“是!誰會喜歡山匪?”
“可我喜歡你。”林逢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