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一陣,又說起中午吃什麼,任筐兒提到衍水邊有家面館,魚湯面味道很好。
謝林二人正沒主意,聽到後都說想去嘗嘗。
“啊,可是那家面館簡陋,多是我們這樣的人去吃。二位公子去太屈尊了,而且也不知合不合口味。”
“無妨無妨,嘗嘗便知。”林逢春搶着道。
三人達成一緻,任筐兒領着她們去面館,邊走邊聊。
任筐兒說,最近魏太恭都沒有騷擾她,她家難得過了一陣安生日子。
謝瑧替她高興,看來魏太恭沒有違反和自己的約定,這真算一件好事。
林逢春夾在二人中間,很快與任筐兒熟絡,說起近日書院裡發生的事情。
任筐兒聽得入迷,說到吹風蛇跟着驚訝,說到女教席眼中閃爍着明亮的光。
謝瑧瞧着她們,一個手舞足蹈,一個捧場聆聽,不禁微笑。
沒過多久,她看到水邊兩間簡易木屋,屋前豎着一根幌杆,挂着“餘家面館”的招子,外面搭着棚屋,裡面有三四桌客人。
“到了到了,二位公子,跟我來吧。”
任筐兒與店主很熟,她一進去,店主就笑着招呼:“小筐兒來了!還是一碗蔥花魚湯面?”他看到她身後跟着兩個年輕人,驚詫道,“喲!還有兩位公子?”他忙将桌椅重新使勁擦了擦。
三人坐定,林逢春豪爽表示這頓她買單,問過店主和任筐兒,點了莼菜羹、炖牛肉、蜜純煎魚和三碗蟹黃魚湯面。
任筐兒連說太多了,林逢春不在意,隻說若吃不完打包帶走。
店主見客人如此豪綽,樂得看不見眼睛,連說“很快就好”。
先上來的是蜜純煎魚,魚肉焦香,濃汁酸甜,接着三碗熱騰騰的蟹黃魚湯面上桌,林逢春等不及地“呲溜”一口,邊說燙邊說好吃,蟹黃澆頭味道濃郁,面條又細又勁道,魚湯鮮美。
謝瑧慢慢吃了一口,亦點頭贊同。
任筐兒一直擔心不合她們胃口,此刻方松了口氣:“那便好。”
下一道是莼菜羹,平平無奇,但最後的牛肉炖得又爛又香,林逢春夾了一筷,連聲稱贊。
店主聽了很是快意,道:“小筐兒,公子們真是識貨!除了你阿兄,第一次見你與别的男子一起來。正是廟會,不知這二位,哪個才是……?”
“餘叔!你說什麼呢?”任筐兒窘促,“他們是我的恩人,怎敢冒犯。”
“呀,有恩就可有情嘛。”店主呵呵笑,随即被其他客人喊走。
林逢春一雙眼睛在任筐兒和謝瑧二人臉上梭巡——任筐兒垂首不言,謝瑧卻專注盯着面條,置身事外地吃面。
“筐兒,廟會你有約誰嗎?”她問。
“啊,沒有……”任筐兒含混起來。
林逢春興味盎然,正欲再問,聽得一聲熟悉的“景遊?逢春?”
她們聞言都仰起頭,沈燦站在不遠處,滿臉猶豫,她們便招手喊他坐下一同吃。
沈燦恰好填上四缺一的空位,坐在謝瑧對面,任筐兒和林逢春的鄰邊。
“我路過此處,見到裡面坐着的人像你們,沒想到真是——景遊,你竟會來這種露棚館子。”沈燦笑道。
“味道很好,平時吃不到。”謝瑧喝一口魚面湯。
林逢春一直偷摸觀察着任筐兒的神情,見到沈燦坐到她身邊後,她忽然挪回視線,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不似先前自然健談。
“店家,加副碗筷,再來一碗蟹黃魚湯面!”林逢春喊,朝着沈燦道,“任娘子帶我們來的,到底本地人,對美食更熟悉,省得我們亂撞了。”
沈燦聽了,笑望任筐兒,她的臉微微紅了。
碗筷上來,他詢問飯錢,說要自己付賬,林逢春連說不用,安心吃,她請客。他推阻不得,便答應。
席間讨論下午的安排,林逢春隻知廟會好玩,不知道具體有哪些,就問任筐兒。
任筐兒盡職盡責地當起向導,說諸衍的七裡長街最是繁華熱鬧,兩邊會有各類百戲表演,攤位鋪面極為豐富,玩意新奇,應有盡有,她的兄長任盆兒就在那裡支了木器攤。
“下午還會有行像巡城,穿七裡街,過多寶橋,全城的人都會在兩邊随行,瞻望膜拜。”
林逢春沒聽說過行像,任筐兒解釋說,是用裝飾性花車安置佛像,繞城一周,衆人随其巡行,花車之間還會有舞蹈、雜戲演出,車隊很長。不過諸衍的行像與别處不同,除了安置佛像,還會有孔像和老君像,三家聯合。
他們三人聽了啧啧稱奇,很快定下去七裡街,順道看行像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