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逢春嘿嘿笑:“都有吧。”
王媛姿心頭竄出一股無名怒火:“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我可以滾,但你得答應我,不能将我女扮男裝的事告訴旁人。”
王媛姿偏開頭,氣鼓鼓的,什麼話都不說。
“呐,你不說話,當你默認喽。”
王媛姿扭頭瞪她,走到床邊拿起枕頭就砸:“滾!”
枕頭砸到身上軟綿綿的,林逢春嬉皮笑臉地往外走,走到一半,忽覺不對:“王媛姿,昨天可是我和阿瑧救了你,你就這麼對救命恩人?”
王媛姿動作一僵,激憤上頭,她都忘了這茬,冷硬道:“你我扯平了。”
“好~”林逢春眉飛色舞,“小人不礙娘子的眼了~”
瞧她這麼幹脆地要走,王媛姿又覺心裡不痛快:“喂!站住!”
王媛姿問清救自己的前後過程,也告知目前情況——王混向孔太守說自己女兒已得救,但不是被山匪所擄,而是困于東山别館。孔太守并未十分驚詫,隻說昨夜東山别館發生一場大禍,前後相連的□□間房屋被賊人放火燒毀,早報到府衙要嚴懲真兇,又問是何人所救,王混推說不知,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所以,你們務必不能暴露,若被蕭世子知曉,我們不曉得還能不能好好回去。”
林逢春冷笑:“明明他當街劫掠,便因有權勢,無人敢管,反而還要敬他幾尺——哈,好極了!”
王媛姿低頭絞住衣袖:“阿耶不許我再出門——這麼一想,扮做男裝反而自在。”
“啊?”林逢春咋舌,“你們貴族娘子都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啊?”她雖然不受父親待見,在學武上受盡苛刻打罵,但從未有人限制過她的行動。男裝于她而言,并不會給予額外的自由。
“我還算好呢。”王媛姿癟着嘴,“耶娘俱在書院,不會太拘着我——忍過學會這幾天就好了。”
…………
一夢香沉,謝瑧悠悠醒來,不知是早晨還是下午,迷迷糊糊地靠本能梳洗。剛整理完畢,門被霍然推開,林逢春咋咋呼呼地闖進來。
“阿瑧!你可算醒了!”林逢春憤憤然叫道,“沈燦這厮太不仗義!”
謝瑧忙問何事。原來林逢春就昨夜的事情找沈燦求證,沈燦含糊其辭,說船壞漏水,他無計可施隻好随陸序折回,等再去岸邊已有人把守,無法靠近,隻好放棄支援,為此他也很擔心她二人安危。
“他一張嘴隻說自己多為難,但什麼都不做——既然無法按原計劃支援我們,為何不以其他方式幫忙,就回來幹等。陸序故意将你騙進火坑可惡,他幫着陸序更可惡!”
謝瑧聽完,長歎一聲:“各人有各人的難處。他不似我們,來書院是為了仕途,不想得罪陸序,随他吧。”她離家後最先結識的人就是沈燦,他也曾盡心盡力幫自己,但如今差點遇險,他卻旁觀了。她理解這種選擇,但不免有些嗟歎,書院并非純粹學習的地方,它更是仕途的青雲梯,自己與沈燦已經逐漸走在兩條不同的路上了——時易世變,遠近親疏。
聽她這麼說,林逢春撅撅嘴,轉而将出門打探的全部消息都告知,說王媛姿知道了自己的女子身份。
這消息更讓謝瑧驚吓,她一直以來最害怕的就是暴露女子身份。
“哈,你放心,我可沒說你是女子。”林逢春洋洋得意。
謝瑧仔細盤問,方舒了口氣。别館燒毀房屋,蕭智獻極為惱怒,要會稽太守給個交代,孔太守大肆捕賊,而王媛姿從他别館中救出,孔太守提都不敢提。
權勢的能耐,她有了更深的領悟,怪道家中沒有男丁做官,母親總是憂心。
這樁事暫且落下帷幕,王媛姿禁足呆在院中,謝瑧也和陸序達成微妙共識,都不會說出東山别館救人的參與者——本為郡治學會而來,卻橫生枝節,誰都不想再惹出事端,謝瑧已向他暗示,如果再借機陷害自己,必會将他一同拉下水,誰都别好過。
當晚山長突然收拾出一間空屋子,讓林逢春搬進去,不需與人同住。謝瑧疑惑的同時松了口氣,心中的别樣情愫讓她不知如何面對林寨主。而林逢春咬牙切齒,認定必是王媛姿多事,向王山長吹耳邊風,硬生生将自己掰出來,不讓如願。
與此同時,諸衍縣中。
陸豹奉陸序之命,一直盯着魏太恭。他們走後,魏太恭老實數日,他沒發現有異常,精神稍有松懈。忽一日,魏太恭偷偷摸摸下山,坐上馬車七拐八繞,到一處靜谧宅院,陸豹打起精神,小心跟随,竟見到魏太恭與玎玲夫人私會。
玎玲是一年輕貌美的女子,魏太恭緊緊與她相擁,然後抓住她的雙手,問道:“玲兒……近日可好?老匹夫沒打你吧?”
玎玲含淚搖頭:“有了身孕,他很高興,待我好了些。”
魏太恭伸手撫上她微隆的小腹,道:“玲兒,你放心,雖然謝瑧鬧事,幸而半點沒暴露,老匹夫沒懷疑到我們身上。”
玎玲擔憂:“這樣……真的好麼?”
“老匹夫身體已經不好,怎麼會活得過我?好不好的,未來一切都會是我們的,我會對你們母子負責。”魏太恭說着将玎玲攬入懷中。
玎玲靠在他肩頭,意态妍媚。
天王羅漢菩薩唷!陸豹心中暗叫,他真撞破了不得的奸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