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召龍說完,會場立刻呼聲雷動,其餘十二寨寨主紛紛贊同,鼓起掌來。
林逢春與這熱鬧格格不入,冷冷地掃視場上衆人,忽然看到摩姨隐在人群中朝自己颔首,心中一滞,鼻頭微酸——有摩姨在,自己不用太擔心。
林召龍瞪向她:“林逢春,你可知錯!”
遽然安靜,場上幾百雙眼睛盯向她。
她費力地仰起頭:“林召龍,我究竟錯在什麼地方?”
林召龍戟指叱道:“你無視禁令,截殺永陽王世子,引起官府圍捕,還不認錯!”
“我沒做!蕭智獻不是我殺的!”
幾名寨主交頭接耳低聲談論,還有幾個露出明顯茫然的神色,包勝泰然端坐,雙手捏着刀鞘,有意無意地摩挲。
林召龍臉色沉下來:“哼,你以為我故意冤枉你?”他大手一招,“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你狡辯!”很快,一口花紋精緻的紅漆鎏金木箱被搬上來。打開箱蓋,裡面層壘金餅。
他上前取出一塊走到林逢春面前,呈出道:“你仔細看看上面刻着的字!”
巴掌大的金餅就在眼前,“永陽”兩個字熠熠生輝,林逢春驚疑地張開嘴巴:這些金餅從哪裡來的?如果這些是蕭智獻的财物……真是盤龍寨下的手?她眼神掃過去,一張張臉或茫然,或氣憤,或驚訝,到底是誰?
“這些……哪裡來的?”
林召龍将金餅砸到她臉上:“你做的好事!怎麼敢截殺了人,還大搖大擺往澗石寨裡運!”
林逢春一下子明白過來:“我從未聯系過寨中人,有人陷害我!”
“陷害?哈!”林召龍失望至極地後退一步,厲喝,“把人帶上來!”
衆目睽睽下,一胖一矮兩個男子鼻青臉腫地被人押上來。
林逢春努力看清面孔,吃了一驚,這就是劫走媛姿的兩個家夥。
之前樁樁事情在腦中閃現,她無暇深想。
矮男人見到她,手腳并用地爬過來,擦了一把鼻涕喊:“寨主!我們無能!連累了你!我們該死!”說着自己甩幾個嘴巴,又悲聲道,“你讓我們小心将好貨運回去,補給寨子,可惜、可惜……”他哆嗦着望向林召龍。
林逢春高聲辯駁:“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你、你受誰指使!”
矮男人悲鳴一聲:“是、是!”望向林召龍,“總寨主,這件事和林寨主沒關系,都是我們兄弟的主意!”他說着,忽然跳起,撞向護衛,速度極快,“锃”的一聲,抽出腰刀,往脖子上一抹,登時血流如注。
他一手捂住流血的脖子,身體慢慢癱軟下來。
“大兄!”胖男人哀叫一聲,作勢要往矮男人撲去。
“看住他!”變故極快,林召龍立刻讓看守押好胖男人。胖男人掙脫不得,伏地痛哭:“寨主,你說好幹完這一票就帶我們兄弟回澗石寨吃香喝辣!現在、現在你要舍棄我們兄弟自保了嗎!”
林逢春怔愣看着矮男人身下的血泊變大,胖男人賣力地哭嚎——用一條性命來栽贓自己,什麼人這樣狠毒,做到這種地步?
林召龍眼一斜,喝道:“畜生!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難道他們用命陷害你嗎!”怒氣噴薄,“今天之前,我已經再三拷問過這幫人,每一環都對得上!你早和蕭智獻結下梁子,于是殺他洩憤!”
她定定地望了一陣,大笑道:“哈哈哈!妙!妙啊!這般設計,我有嘴也說不清。我撞見他們拐賣婦人,他們一定怕我洩露,才想這種下作的辦法!哈!林召龍,你是不是和他們一夥,才非要叫我背鍋?!”
“拐賣婦人?”林召龍逸出一聲冷笑,“林逢春,到這般地步,你仍胡攪蠻纏不肯承認!他們所供不錯!你一則怨恨蕭智獻,二則怨恨我!經商賺錢,供山寨多年安穩,可你總覺得這是懦弱無能的表現,不及燒殺搶掠來得快意!你名義上離開山寨去書院,實際卻是怕被我知曉,私下在曲衍糾集一群無賴,專做拐賣婦女的營生,後來找到機會,借殺死蕭智獻大鬧一場,逼得我們不得安生!”
“你!”林逢春目眦欲裂,“這種鬼話你也信!”
“唰”的一聲,林召龍抽出長刀,陽光之下刀光刺眼,他望着鋒利的刀尖,歎息道:“最初我也不敢相信,你竟會怨毒我至此?可樁樁件件互相環扣,都有證據,容不得我不信!”他持刀一劃,在半空劈出嘯聲,“我不僅是你的父親,更是盤龍寨的總寨主!各位寨主,你們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