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号神情變了又變，眼裡包着淚，搖搖欲墜。

“這是……”六十四号替身。

文筝不知道本名，答不上來。

兩人都遮遮掩掩不願說，穆聞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仰頭把茶水一口悶完，兇巴巴瞪着文筝。

怪不得最近工作那麼不專心，原來是忙着談戀愛呢。

虧自己一大早跑過來關心她，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文筝給六十四号使眼色，示意她趕緊走，卻被姑娘會錯了意，又開始嘤嘤嗚嗚起來。

“我，我是小茵啊，聞竹姐，你忘了我嗎？”六十四号睫毛撲閃，盛不住悲傷，淚瑩瑩落下，我見猶憐，“不是你讓文秘書找到我，說要給我好的生活嗎？”

找到機會撒潑的穆聞竹皺起臉，黑亮的眸子帶着狐疑，看向文筝，心虛問：“真的啊？”

文筝不清楚，但點頭。

穆聞竹舉起已經空了的杯子假裝喝一口，掩飾尴尬。

“……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六十四号早就碎成一瓣一瓣的心，聽見這句話，徹底成了渣渣。

“哇嗚嗚嗚嗚嗚嗚嗚文秘書！我要辭職！”

六十四号捂着臉跑出去，敞着個大門，寒氣湧進屋裡，吹散一屋子的溫暖。

文筝縮着肩膀去關門。

回頭，穆聞竹還沒有走的意思。

“所以穆總是來做什麼的？”

“……”穆聞竹嘴唇動動，小聲說：“來道歉。”

原來是道歉，看這架勢更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昨天不知道你出車禍，對不起。”

沒這個必要。

文筝掀起眼皮，輕飄飄安慰道：“沒什麼事，不怪穆總，快去上班吧，我明天就回公司。”

穆聞竹手指擦着杯壁，扭扭捏捏，自己都覺得矯情。

她就是心裡堵得慌，從昨晚就開始了，現在看見人才有所緩解。

不想走。

那就不走。

“我今天要呆在這。”

文筝眨眨眼，無心插柳柳成蔭？

她給空杯裡添上新茶。

穆聞竹心裡打鼓，害怕文筝趕人，用身份給自己增加底氣。

“我是老闆，我想什麼時候上班就什麼時候上班，想在哪就在哪，少管我。”

“……”

穆聞竹還真不走，去車裡把筆記本帶上來，坐在文筝的飯桌邊辦公。

文筝時不時坐在她身邊，看她處理文件，對公司狀況有了大緻了解。

比她想象的好一點，還是有會做事的人的。

穆聞竹覺察到她的視線，把電腦一歪，瞪她。

“幹什麼，你不準看了。”

說完，她意識到語氣不對，補充道：“電腦有輻射，看多了頭暈，你腦震蕩加重怎麼辦？”

多麼清新脫俗的理由，大概是每個打工人最想聽到的最美妙的福音。

文筝也喜歡，但耐不住老是有人給她增加任務。

一個下午，她的手機就沒安靜過，前面還好好回，後來就免提放在桌上，讓穆聞竹聽聽自己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

“嗚嗚嗚嗚文秘書，穆總會不會不要我啊？”

穆聞竹：“你誰？”

“筝筝寶貝，穆總有沒有要辭退我們的意思？我能拿到n+1嗎？”

穆聞竹：“想離職按規定找人事，找我秘書幹嘛？”

“筝筝秘書，栀子花味甜美小O，今晚邀你同床，有想法來XX酒店520号房，我等你哦～”

穆聞竹黑臉：“你以後不用來公司了！”

文筝還要接下一個，穆聞竹按住她的手。

“這都什麼人啊？别接了。”

文筝兩臂交疊放在桌面上，淡淡道：“不接不行，這都是穆總你給我的工作。”

六十四号說她就是負責和替身們交接的人，從尋找到安置，替身們的一切問題都可以找她。

還是穆聞竹親口下的命令。

“……”穆聞竹目光停滞，依稀想起來了。

她的手沒拿開，嘴硬：“可是你今天休假呀。”

文筝不跟她争，把手機關機，躺去床上補白天的覺。

穆聞竹怕吵到她，抱着電腦離她遠點。

她在屋子裡看了一圈，陳設不多，生活氣息很濃，和上一次來差異不大。

還去廁所裡轉了轉，沒有看見情侶牙刷、杯子、拖鞋什麼的。

嗯，安全。

穆聞竹回到電腦前，一邊聽裡面的人彙報工作，在下面給葉冉發消息：【你騙我，她還是一個人住，她沒談。】

還在會議上的葉冉瞪眼，無語凝噎。

一天不來公司，原來是去小秘書家裡了。

【檸檬香香茶：穆總，你誤會了，我是看到了昨晚她和嘉禾CEO一起回家，讓您注意一點，不是說她們在談戀愛。】

穆聞竹皺眉：【她們沒談戀愛，那我有什麼好注意的？還有，你一個總助一天到晚關注我秘書幹什麼？】

葉冉扶額，她總裁工作能力很強，但有些事情就是拎不清。

【檸檬香香茶：……您開心就好。】

【檸檬香香茶：文秘書日常工作壓力大，我幫她分擔一點，以後有關客戶的資料就交給我吧。】

穆聞竹擰眉思索，看一眼文筝熟睡的側顔，心想葉冉終于提了一個好建議。

【竹：你說得對。】

這屋子雖然小，但地界朝向不錯，正處市中心，從早到晚陽光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