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聞竹和陳婆婆端着碗進屋,千希一臉死人樣。
一頓飯下來,她一句騷話沒講,埋頭哼哧哼哧吃飯,時不時擡頭瞧一眼穆聞竹,表情哀怨。
誰惹她了?
穆聞竹轉頭瞥文筝,剛剛房間裡隻有她們倆。
文筝不作解釋,吃飽了,收拾幹淨碗盤。
穆聞竹望了望外頭,看不清天色,呆得也夠久了。
“過兩日的大選,婆婆會來嗎?”
陳婆婆笑笑,說:“怕是沒人願意來我這荒涼地,去了也沒意思,況且小希一人就夠折騰我了。”
千希趴在桌上:“你常常來啊,我在這每日隻能逗逗外面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好無聊的。”
陳婆婆重重錘她,說的什麼話,直戳人心窩子。
“你可以出去。”穆聞竹白她,“你身上又沒有封印。”
“好無情~你忘了我們兩人一起長大的那些日子了嗎?嗚嗚嗚……”千希趴在桌上幹嚎。
穆聞竹懶得理她,拍拍已經幹透的衣服,和婆婆說了聲,準備走了。
臨走前,千希還鬼鬼祟祟往她懷裡塞了個物件。
她笑得暧昧,揚揚下巴,“我從前在黑市上淘到的秘籍,回去和你小師妹一起看啊。”
穆聞竹好奇,提前把東西拿出來,文筝也上前瞧,書皮上兩道身軀糾纏,頭挨頭腿挨腿,在說悄悄話,看樣子是在交談隻有兩人知道的秘法,挨得密不可分,再細看,竟是兩女子。
裡面的内容更不忍直視,穆聞竹翻了兩頁,手抖抖,染上那結巴狗腿的口癖,“你,你平日不好好修煉,都在看什麼龌龊的東西……”
這封皮都卷邊泛黃了,不知千希藏了多久。
“我閑得很,看這些解解悶怎麼了?這不是用上了嗎?”
“什,什麼?哪裡用上了……”
穆聞竹後知後覺,耳垂通紅,卻沒把東西還人家,慌張塞進懷裡,拉起一臉平靜的文筝快步離開。
“路上小心啊,禦劍的時候看着前面,别摔下來了!”
穆聞竹向後揮揮手。
千希啧啧稱奇,過了一會,笑容慢慢變淡,回眸,問陳婆婆:“師尊,怎麼會這樣?她身上氣味那麼重……”
陳婆婆不語,盤腿打坐。
半晌,她聲音滄桑,飄散在空中,“還沒到時候。”
千希努努嘴,不懂。
陳婆婆眼睫半阖,“她不是魔,但也早已不是舊人,她孤身一人來到此處,自有她的使命。”
千希步子頓了頓,這回懂了。
“那讓她繼續在聞竹身邊,沒事?”
陳婆婆搖頭,不應。
既然陳婆婆不擔心,那“文筝”肯定沒惡意。
想起她剛剛的真摯表白,千希羨慕不已,她的小夥伴命也太好了,天降一個滿眼都是她的媳婦。
她的好妹妹什麼時候才能來呢?
——
那日之後,葉冉也聽說了那兩狗腿糊弄自己的事,被氣着了,沒膽子去宋不凡門口罵,隻在自己院子裡跺腳,暗中讓杜小小再加點劑量,面上維持宗師風範,雙耳不聞窗外事。
她好歹也是個峰主,外面的人要尊稱她一聲宗師的,就這麼被兩個小喽喽耍得團團轉,讓她的面子往哪擱?
這讓新來的小徒弟知道了,那還得了?
沒錯,近十年不收徒的葉宗師被幾個徒弟輪番打擊後,決定在這次大選上再開張一次,收個可愛粘人的小徒弟養在身邊,哄自己開心。
其實現在的文筝就挺可愛的,每天早上跟着穆聞竹來上早課的時候都會甜甜地和她打招呼,坐在她身邊也乖乖的,不像以前一樣使勁作妖引她注意,那張臉安靜時賞心悅目,光看着就讓人心情愉悅。
隻是分給她的眼神僅限于此了,隻要穆聞竹的身影出現在她們十步以内,文筝就像是聞着蜜的蜂蝶,撲扇着翅膀飛到穆聞竹身邊,不再看她一眼。
不習慣被冷落的葉宗師在文筝第三次提着食盒出現在院子裡,上前為剛練完一套劍的穆聞竹擦汗,還輕聲細語說:“我從小小那新學了一道點心的做法,師姐要嘗嘗嗎?”的時候,忍不下去了。
“咳,筝筝,師尊也沒吃早膳呢。”葉冉手撐下巴,甩甩毛筆上多餘的墨水,狀似無意暗示。
文筝聽見了,隻眨眨眼,抱歉道:“可是我想讓師姐第一個嘗,師尊您等一會。”
葉冉無語凝噎,捶胸頓足。
一旁的杜小小厚臉皮湊上前,“我也是師姐呀,我也可以比師尊先吧?”
最後留給葉冉的隻剩幾塊殘渣,文筝摸摸發尾,明天得多帶點,讓小白也來幫忙。
葉冉咬牙:“你們等着,等我找到親親乖徒之後,好東西都第一個給她選,羨慕死你們。”
文筝捂嘴笑笑,面上安慰葉冉幾句,看起來很不在乎,另外兩人更不用說。
葉冉心裡疏通不開,等人走光了,院子恢複了冷清的模樣,她雙手往後撐,望着碧藍的天,惆怅想,以前唾手可得的時候她不珍惜,現在後悔也晚了。
可是憑什麼?穆聞竹以前不是更目中無人嗎?怎麼隻粘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