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聞言一驚,盯着白詞道:“你做的?你幾歲做的?”
白詞笑容淡了,隻覺顧影似乎很在乎這個,歪頭道:“十年前,是村裡一個阿公教的,做法很簡單,不過也極有可能是我隻參與了一個步驟。怎麼了?”
十年前,也便是白詞八歲時。顧影歎道:“這個阿公是個隐藏的民間高手呀,不過有這種手藝,為何沒見他露過面?”
白詞回想起阿公相關事情,沉吟道:“他家似乎之前是做瓷器的,後來戰亂,四處流浪。大宋建國後又回來了,可惜當年的人死得死,走得走,人聚不起來。阿公當年還想讓村子裡的人做,但沒一個人願意幹。時間久了,他也就歇了那份心思。”
此地臨近湛水,連接許多河道,若有戰亂,不僅可以吃水,憑借此地的水利優勢,是各方優先攻搶之地。大事上利政治,可就苦了此地數千萬百姓,一打仗,便流浪不歇。
顧影道:“雖說這阿公是本村的,可大宋建國如今已有四十餘年,早已有了旁的人在此居住。他後來回來,大家也不一定真心接納他,也自然不會信他的話。”
白詞點頭:“你說得有理。”
顧影垂眸,微一思忖,暗道:“這阿公此前便在做瓷器,說明此地數年前也是做瓷器生意的,隻因不斷戰亂,才斷了。若是這樣,那此地定有十分優越的土壤條件,才有可能制成這等品制的瓷器。”
她看向白詞,眸子裡有掩飾不住的興奮:“白詞,或許……我們可以?”
白詞立時明了顧影意思,她道:“你是說我們做瓷器,不做漁業了。”
顧影點頭。
白詞長籲了一口氣,道:“也好,其實上次你釣魚,娘做魚,但你不是很喜歡吃魚,我也怕你久了會膩。你喜歡這杯子嗎?”
顧影笑道:“喜歡。若是我的話,我願意出一百兩銀子買下這瓷杯,雖然錢不多,但因隻有一個杯子,若是整套我會出更多錢。”
白詞道:“那這杯子送你了。”
顧影“啊”了一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詞道:“你喜歡便拿着嘛。”
顧影忙道:“這是你珍藏數年之物,我怎能奪人所好,我從不做這等事。”
白詞見顧影嘴上推辭,可眼睛卻盯着杯壁,心裡好笑:“真是可愛。”
顧影也發覺自己眼睛忍不住看,她岔開話題,笑道:“戰争年代大家隻有精力顧求活,但如今不一樣了,人在滿足基本需求之後,會不斷向上發展,物質需求滿足了,自會追求精神上的富足。白詞,我們做這瓷器生意,先做平民路線,然後做城鎮路線,最後做達官貴人高價路線。”
白詞道:“這應該需要很多人吧。”
顧影點頭,接着,她向白詞描述了她的宏大商業藍圖,從日常生活中常用的盤、碗、洗、碟等小件器物,說到瓶、盆、挂件裝飾等大件器物。又說了至清涼寺村開始,到青嶺鎮,再到龍興縣,若是做的好了,還可以擴大到全汝州乃至大宋,如今時下與外通貿,也可打入海外市場。
她不聽地說,自然口渴,便一面說着,一面喝水,最後水喝完了,昂揚心情久久不消。再去瞧白詞面色時,隻覺她有些愣。顧影叫道:“白詞,你覺得如何?”
白詞看向她,點頭道:“很好。”
雖然爹總是說顧影就張了一張好嘴,可張了一張好嘴的人不多,哪怕張了一張好嘴,也不一定有顧影聰明。
顧影觀窗外,隻覺夜已深,便道:“今日我們先睡,明日咱們去找那位阿公。”
白詞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