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影雖昨夜睡得晚，可次日一早便醒了，她出來盥洗，見了錢六娘，與她打招呼。

錢六娘瞧見顧影，心道：“年輕人就是精力充沛，昨夜與詞兒說半宿，睡了沒兩個時辰便醒了。”

如今農忙已過，地裡也無甚事，她這幾日又尋了份活計。雖說與白詞說好給顧影一年時間，可顧影近些日子也沒做甚事，她想了想，走到正在刷牙的顧影邊上，笑道：“顧影，近些日子我找了個還不錯的活計，反正你也沒事，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掙些過年錢。不然你跟你丈人去也行。”

顧影怔了一下，吐掉口中的沫水，看向她，笑道：“丈母，怎麼這麼早就掙過年錢，不是還有好幾個月的嗎？”

錢六娘笑道：“你别看還有幾個月，這時間過的快得很，一轉眼就過年了。”

顧影道：“丈母，我讀書少，你别騙我。”

錢六娘笑得純良無害，道：“你這孩子，我咋能騙你呢。”

顧影思量半晌，漱完口，問道：“丈母，咱家是沒錢了嗎？”

錢六娘一頓，她攢的錢自然是有，可那是留着大事上用的，平白無私怎能花那錢。其實不是平白無私，哪怕是大事上，她也不舍得花。

她笑了笑，道：“不是說沒錢——”

顧影打斷她，笑道：“有錢便好，丈母，我去回屋叫詞兒啦。”

錢六娘：“……”

***

顧影并不想頂撞錢六娘，畢竟是白詞的阿娘。她與白詞吃了早飯，笑着目送二老離開。二老望着顧影欲言又止，最後歎氣走了。二老一走，她們便也出了門。

顧白二人走在路上，有旁的村民與她們打招呼，顧影不認識那些人，但依舊禮貌性的打了招呼。

兩夥人分開數十步，隻聽那些人悄聲說道：“果真是吃軟飯的，兩個長輩天天出去做活，這人可好，臉皮沒這麼厚的人都在家待不住，像什麼樣子。”

顧影聽了，并不打算回話，畢竟這二人說得也是事實。

白詞怕顧影心裡有氣，看向她。

顧影覺察到了白詞注視，笑道：“沒法子，我這日子過得太好，旁人羨慕也是正常。畢竟有些人，想吃軟飯都吃不上。”

她這話隻是順口而出，并無任何意思，誰料她身後幾人聽了，立時沉默，随即加快腳步，直到顧影再也聽不到步響。她無奈歎了口氣，攤手道：“這些人心态承受能力比我還弱。”

白詞“噗嗤”一聲笑了。

***

顧白二人順着白詞的記憶一直向南走，行至村尾，放緩速度。愈往後，人口密度越小，戶與戶之間間隔也愈大。顧影一面打量，一面道：“這裡看着好破，真的有人住嗎？”

白詞循着記憶停在一處矮屋門前，道：“就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