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
“醒醒——醒醒——午休要結束了哦”
……好困
想要睜開眼睛,又緩緩閉上。和眼皮掙紮幾番後,兎沼笠終于看清了霸占他視線的那一大坨色塊。
“哈啊——是日向…………”
不受控地打了個哈欠,兎沼笠用手背草草抹掉了那點生理性的眼淚,表情恹恹。
日向翔陽高興地眯起了眼睛,他拉住兎沼笠伸出的手,站起來的同時将他一并拉了起來。
“走吧走吧,我們回——去——咯!”
“嗨———”
看着日向翔陽蹦蹦跳跳的背影,兎沼笠努了努唇角,心情也跟着變好了一點點。
這份好心情影響了兎沼笠的一個下午,一直持續到到他将作業本收拾進書包,踏上回家的電車,打開家門的那一刻為止。
“哐當哐當————”
“噫——!!”
重物落地的聲響夾雜着刺耳的尖叫貫穿耳膜。連鞋子都來不及換,兎沼笠大跨步沖到了廚房門口,冷汗随着他的動作被甩至空氣中,又瞬間降落至地闆。
“媽媽——!你沒事吧!”
“笠醬——!”
兎沼甘,笠的媽媽桑,此時正淚眼汪汪地拿着菜刀靠在料理台旁。她金色的長發狼狽地凝結成縷,不住地往下滴着水。
“……”
此時的廚房裡一片狼藉,有清洗過的時蔬灑落一地,一部分水淋在了她身上,更多的水卻待在地闆,聚成一片淺淺的水窪。
兎沼笠的眼前一黑。
“……媽媽,你先把菜刀放下,小心地出來,對……不要踩到水裡。”
“然後去拿衣服洗個澡,沒關系的,我來處理就好。”
“嗯,等你出來就可以吃到飯了,明天不是要去同學聚會嗎,泡個澡休息一下。”
目送着兎沼甘離開了廚房,笠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他背着書包折回了玄關,換上了自己的室内鞋。
今晚有的忙了啊……
動作麻利地收拾好殘局,兎沼笠從冰箱裡翻出了剩下的食材,在料理台上碼成一排。
熏肉切薄片,土豆去皮切塊。兎沼笠在瞧見冒起煙氣的電飯鍋後就定下了今晚的菜單。上次做飯留下的一點洋蔥碎被他倒進盛了熱油的圓鍋裡翻炒,刺激的氣味在高溫和油脂下逐漸軟化,綿延出獨特的甜香。
提前調制好的醬料被倒進鍋裡,并入一碗清水,空氣裡瞬間充斥滿被油脂所激活的辛香。熏肉土豆依次入水,兎沼笠将鍋蓋蓋好,留它們浸泡在咕噜咕噜的醬汁裡慢慢蛻化。
僅有的綠色時蔬被揚了,于是兎沼笠理所當然地不打算做蔬菜。他把掏出來的培根片切碎,挪到菜闆的一邊。烤熱的菜刀輕松地将一塊黃油切下,放到碗裡備用。
打好的雞蛋裡放入一點泡打粉,兎沼笠攪拌攪拌完蛋液,又轉身去調口味偏輕柔的酸甜醬。
對兎沼笠來說,洗碗是一件繁瑣的事情。能少用一點器皿就少用一點,或者幹脆不做飯了。他粗略地掃了一眼料理台上已經使用過的碗,眼不見心不煩地迅速移開。
今天就算了……
晃了晃頭發,他把平底鍋架在了燃氣爐上。藍調的火焰在他擰動旋鈕後蹭蹭冒頭,擦到頭頂的鍋底又不甘心地凹陷變形,周而複始。
金黃色澤的軟化黃油被倒進鍋底,兎沼笠抓緊時機倒入雞蛋液,覆蓋了整個鍋底的蛋液在高溫下迅速變形膨脹。
食材在鍋裡咕噜咕噜上下滾動發出的聲響,和黃油滋啦滋啦的聲音混在一起,組成了足以讓人心治愈,心情平和柔軟下來的美妙音色。
兎沼甘循着香味一路走來,金橙色的眼眸裡倒映出少年挺拔的背脊。他翻動平底鍋的動作流暢又自然,外皮金黃焦脆的歐姆蛋在空中躍起小小的弧度,翻了個面後又迅速躲回了鍋底。
她的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意,就像是在凜冬夜裡含下了一口蛋奶酒,渾身都暖融融的。
「雖然已經看過很多次了,但是笠醬獨當一面的樣子——真的感覺他長大了啊」
“。”
靠在門口觀察的兎沼甘很快就被發現了,深藍發色的少年一邊裝盤,一邊分出心思來跟她說着話:
“先坐下來看電視吧,很快就好了。”
——
晚飯被端上桌的時候,兎沼甘已經完全被電視吸引了。
“加油啊皮卡丘!不要被這麼打倒了,站起來————!”
将盛滿土豆炖熏肉的蓋飯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兎沼笠坐到了她旁邊,語氣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