兎沼笠當然不在此列,在得了一點空閑後,他就站在原地忙着回複積壓的短信,争取早點做完他的任務去打球。
烏野黑色的長外套将他罩得嚴嚴實實,他不說話的時候要比平常要來得更冷淡,如果不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熟悉他的本性,怕是都要被騙過去了。
特地來找兎沼的菅原孝支熱絡地攬過他的肩膀,親昵地帶着人搖晃了兩下,笑容爽朗:
“不要這麼嚴肅嘛——放輕松點,就屬你們一年級這邊氣氛最奇怪。”
“?”
兎沼笠困惑地放下手機,被菅原前輩帶着一起向後轉頭,然後唰地和四個不知為何異常沉默的同級生對上了眼。
難得沒有争吵鬥嘴的影山和日向各據一邊,一個坦蕩地保持着無人搭話的安靜狀态,一個似乎是因為睡眠不足而正在原地待機。雙手插兜的月島還是那副興緻缺缺的冷淡模樣,連帶着旁邊的山口也沒有說話。
注意到他的視線,山口忠還特地小幅度地朝他們揮了揮手,唇角勾起的弧度是那麼特别又顯眼。
簡直就是天使——!
雖然面上不顯,但如果能看見兎沼笠本人的好感度的話,就能看見标注着「山口忠」的那一欄蹭地往上長了一節。
他于是朝着山口點點頭當做回應,對菅原前輩低語幾句便自覺地走上前,領走了兩個不太聰明的同級生。
前邊照看着一個不省心的日向翔陽,後邊跟了一個自覺走近的影山飛雄。兎沼笠扶了扶腦袋,越來越覺得自己就要變成照顧笨蛋的媽媽類角色了。
……還真是被月島那家夥說中了啊,不僅如此,甚至還翻倍了。
藍發少年的臉上隐隐透露出一點氣悶的神色,按理來說不會被人注意到的微表情轉換卻恰好被月島看了個正着。
他于是饒有興緻地揚起玩味的笑,隔着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一字一頓地擺出口型。
“媽 媽 桑 ——加 油 哦 ————”
“……”
兎沼笠瞬間露出了無語裡混着郁悶,郁悶背後還是無語的複合表情,後來可能覺得不妥,隻幽幽地露出一對上挑的貓貓眼,一刻不停地發射幽怨信号。
山口忠自他們兩個隔空鬥法開始就在關注這邊的情況了,察覺到笠的眼神攻擊,他幾乎是馬上就下了判定——阿月怎麼可能會敗在這等攻勢下!
自信滿滿的山口忠這才把視線挪回到身旁的月島螢上,驕傲地開始誇贊後者的鎮定自若。瞧瞧這古井無波的神情,哪怕是面對持續不斷的攻擊也——
等等,阿月你怎麼扭頭了啊!連耳朵尖也……!
如臨大敵般的山口忠重新将目光落在了兎沼笠的臉上,一直以來保持着一個表情的藍發少年留意到他的注視,也跟着移來了目光。
在對視的那一瞬間,少年的眼尾驟然舒展,方才的一切情緒色彩好似潮水一樣從岸上脫離——隻留下星碎的一點雪白貝殼。被他亮晶晶的眼眸一映,山口忠也緊跟着敗下陣來,甚至比月島淪陷得還要快。
對不起……阿月,是我錯怪你了……
。
【另一邊】
接連用視線逼走了兩個人,兎沼笠開始嚴肅地反思,自己剛才的表情是不是太吓人了。
實踐大于猜想,他于是直接逮住了跟在他後面的影山飛雄,邀請他配合自己的小小實驗。
“你看我這個表情,會很吓人嗎?”
“?”
在影山飛雄聚精會神的注視下,藍發少年費力地回憶起剛剛的感覺,接着瞪出了一雙不滿又似乎是強壓着沒有發作的的貓貓眼。
可能連他本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瞪眼的時候,嘴唇也會不自覺的往外抿,于是兩小團軟軟的臉頰肉就像小丘一樣地堆起來了。
比起“生氣”,又或是“不滿”,他現在更像示威着伸出尖爪的小貓,少見的靈動表情搭配上他這張臉,簡直是如虎添翼,也可愛得太超過了點。
不過才對視了那麼一小會,影山飛雄已經不受控制地耳朵發燙,像是逃跑一樣地撤走了視線,一點也不敢停留。
已經是第三個這樣的人了,兎沼笠對背後的原因尤為在意,于是他一把搭上影山的肩膀,好奇地追問他移開目光的理由。
“不吓人,你的視線不吓人。”
影山飛雄認真地回答了他一開始就聽見的問題,卻在為第二個提問組織語言的時候,悲哀地卡殼了。
以他除了排球就是排球的貧瘠的大腦,一時間裡竟找不出一個能精确描述現狀,解決問題的詞語。他隻知道兎沼笠的好看,他的瞪視不吓人,對于堵在心口的活躍情感卻是一竅不通。
好在笠也沒有特别需要這說不出來的第二個答案,既然影山都覺得不兇,那隻能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了,跟他可沒有關系哦——
一下又高興回來,最巧合的是大巴竟也卡着點抵達了他們的出發點,他們總算能去青葉城西啦!
運動系高中生們歡呼的音浪掀了一層又一層,最終還是在主将和經理的鎮壓下恢複了正常。
排成一排向辛苦奔波的武田老師深深鞠了一躬,排球部的大家紛紛按照習慣和人際,麻利地找好了自己的座位。
青葉城西,我們烏野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