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抽回被抓住右腳,嫌惡地用裙子胡亂擦了幾下,像是要把薩菲羅斯接觸過的地方徹底抹幹淨。鬼知道薩菲羅斯做這一出是為了什麼,克勞德不認為薩菲羅斯是真的失憶了。
不對,即便薩菲羅斯真的失憶了,也不會真情實意對着宿敵喊“媽媽”,他難道就沒覺得性别哪裡不對勁的嗎!
“可是,寶條知道怎麼讓男人也生孩子。”薩菲羅斯誠懇說道,他不明白母親到底在否認些什麼。
克勞德噎住。
……寶條這混賬,讓男人生子根本就不在科學研究部門的研究課題範疇吧!
克勞德頭痛地扶額,說到底,寶條做過多少喪心病狂的實驗他都未能窺見全部,之前也隻是圍繞傑諾瓦實驗而去閱讀相關資料。稍微冷靜一下頭腦吧,克勞德·斯特萊夫,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站在原地沉思好一會兒,捋清目前為止的狀況,克勞德瞥了眼安靜待在他身邊的年幼的薩菲羅斯,對方正仰着頭注視着他,克勞德像是被燙傷似的迅速移開眼,提問道:
“能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薩菲羅斯如實回答:“事實上我也不清楚,在遇到母親前半小時,我躺在寶條的實驗台上接受内髒再生實驗。”
“内髒再生?”
“嗯,這次是摘除胃部和肝膽,寶條在模拟體内被毒素滲入的情況下,人體大量失血,内髒在肝膽排毒和摘除器官之間,哪個愈合速度會更快。”
“很遺憾的是,我才注射了毒素,還沒開始接受解剖摘除,就被送往這裡來了。”薩菲羅斯摸了摸他的腹部,臉上表情無悲無怒,語氣冷淡地仿佛被當成實驗體物件,被随意擺弄的主角不是他。
“不過這樣挺好的,我遇到母親了。”薩菲羅斯由衷感到喜悅,“或許這是寶條假意借口送我的禮物也說不定。”
克勞德感到無名的憤怒。
他知道這樣的憤怒不該有的,那是出于對薩菲羅斯的憐憫才湧上來的怒氣。可事實上,克勞德作為寶條的實驗品之一,無法面對同為被寶條迫害的薩菲羅斯不抱有同情,那是根本不把人當人看的畜生!在這件事上,寶條的惡心程度遠甚于薩菲羅斯。
克勞德強忍着怒氣平靜混亂的心緒,“我明白了,現在我基本能确認一件事。”
“你是從過去,或者說另一個世界過來的吧,薩菲羅斯。”
“在我們這裡,寶條已經死了好幾年了。”
薩菲羅斯漸漸睜大雙眼,尚且年幼的他還不懂得如何隐藏情緒。
克勞德有些煩躁地抓了把頭發,“我個人傾向于後者,在我們時間線裡,我所認識的‘薩菲羅斯’在年幼的時候從來沒遇見過我,更别提把我稱呼為‘母親’了。倘若時間線是閉合循環的,從一開始他對我的态度就不會是那樣,更不會……”
說到最後,克勞德緘默不語,他想起了尼布爾海姆的那片火海,想起了一切起源和終幕的北方大空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站在他面前的“薩菲羅斯”可以說是最純粹無瑕的那個,沒有經曆過同僚1st的傑内西斯和安吉爾的背叛;沒有了解過真相後自閉七天七夜;沒有被他偷襲得逞後墜入生命之流成為全知全能;沒有把錨點定為克勞德的回憶,從此與宿敵糾纏不休、陰魂不散;更沒有妄想燃盡星球能量,以星球作舟,駛向宇宙。
換而言之,至少對另一個世界來說,一切可怕的遭遇都可以改變的。
紮克斯、愛麗絲、母親、畢格斯……大家都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既然如此,我就不能放着你不管了。”克勞德對薩菲羅斯這麼說。
不管到最後,這個“薩菲羅斯”還會不會回去他的世界,他都必須要把薩菲羅斯瘋子一樣的思維糾正過來,至少不能重蹈覆轍。
這個世界有關傑諾瓦的資料在路法斯的授意下已全部燒毀,相關研究人員也已經被這個世界的薩菲羅斯屠殺殆盡,可以說,隻要克勞德以及路法斯等核心人員不開口,那些會讓年幼的薩菲羅斯發瘋的真相就會死在他們的回憶裡。
沒有任何人能夠窺見。
而他,克勞德·斯特萊夫,會嘗試教導幼年體災厄,讓他哪怕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後,能夠接受自己的異常,與人類共存。
啧,另一個星球的命運可以說徹底壓在他手上了。
克勞德毫不懷疑,如果沒有出現這一場意外,另一個世界依然會步入同樣的命運當中。
莫名其妙給自己又攬了一個包袱,克勞德猶豫再三,再次伸出手,頂着孩子重新燃起希冀的目光,在薩菲羅斯的腦袋上揉了兩把。
管他呢,至少這個薩菲羅斯看起來比他認識的那個混蛋乖多了。
剩下的問題就是,他該怎麼跟蒂法交代呢?
以及,他總不能讓薩菲羅斯跟他一起住破天窗的教堂吧……愛麗絲的意識絕對會半夜入夢,揪着他耳朵譴責一晚上的。
想到口袋裡的gil大部分都拿去養芬裡爾和六式了,克勞德再次陷入了名為“貧窮”的痛苦漩渦。
要不,他去找神羅幫薩菲羅斯讨要工資去吧,據他所知神羅那邊好像一直沒給薩菲羅斯這個将軍職位除名。
另外就是……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
克勞德痛苦掩面,擡手止住薩菲羅斯的話語。
“别叫我‘母親’了,我連女朋友都沒有過。”
薩菲羅斯從順如流:“好的,媽媽。”
克勞德:“……”他就知道,無論哪個薩菲羅斯都不會聽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