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性”顯然為他的發言所震驚,驚慌之餘帶來的是更磅礴的憤怒,“她”二話不說的帶着薩菲羅斯離開原地。
揪領子的感覺并不好受,但薩菲羅斯不在乎,因為母親這是在乎他的表現。
他的母親似乎懼怕着他,在把他帶離城市之後,在一片荒蕪郊外說要與他戰鬥,若這是母親的意願,薩菲羅斯非常樂于滿足,但很顯然他的母親在誤會了些什麼。
薩菲羅斯并沒有如願拔出正宗,反而是在母親露出大腿後感到些不滿。據他少的可憐的常識認知,薩菲羅斯還是知道母親是不能随意在男人面前撕破裙子,哪怕他面前站着的是一個少年,亦是他的兒子。
看來他的母親是個不拘于小節的人,這樣是很容易吃虧的。
薩菲羅斯這麼想着,替他的母親攏上了裙擺。
母親的表情此時變得複雜不堪,擡腳上來就要給他一記教訓,優秀的戰鬥能力讓薩菲羅斯不用眼睛預判便輕易攔下來。薩菲羅斯知道自己大概是腦子壞掉了,不然他怎麼會覺得被母親教訓是一件幸福的事呢,這跟其他孩子的體會完全不一樣。
沒忍住在母親的腳背上落下一吻,薩菲羅斯此時此刻隻覺得無比的喜悅,那是打從他擁有自我意識以來最強烈的情感。
一番波折後,他的母親終于冷靜了下來,開始分析當下現狀,薩菲羅斯也不打擾,隻是靜靜地用雙眼描摹地母親的臉龐,把母親刻入識海裡,永遠都不要遺忘。
母親說,他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
薩菲羅斯深以為然,短暫的思考餘隙已經讓他能判斷出當下的情況。
隻不過,這個世界的“薩菲羅斯”似乎對母親很不好,不然母親怎麼見到“薩菲羅斯”就拔刀相對了,真是個糟糕至極的壞孩子。
要是能殺掉這個世界的“薩菲羅斯”就好了。
薩菲羅斯抿了抿唇,纖長的睫毛掩去他混合着煞氣和殘虐的眼眸,冷酷的笑意浮上嘴角,這樣的異常在母親再次投擲過來的目光中藏形匿影,薩菲羅斯變成母親想要見到的“乖小孩”模樣。
乖巧、聽話、體貼。
這是母親想要見到的他。
薩菲羅斯需要得到母親的關懷與愛意,而這隻是微不足道的小需求罷了,他又怎麼會拒絕呢。
你看,這不就一下子要把他帶在身邊了嗎?邀請薩菲羅斯一起生活,不讓薩菲羅斯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内。
母親帶着他回到了原先的鋼鐵叢林,在見到薩菲羅斯身上還穿着單薄的白色實驗服後,主動領他進了一家服裝店,花點錢為他置辦衣物。
這是母親送他的第一份禮物,薩菲羅斯穿着新衣服,滿足地笑了出來。母親在見到他的笑容後微微一怔,仿佛在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
薩菲羅斯知道,那是這個世界該死的“薩菲羅斯”。
他不在乎,因為母親——現在該叫克勞德了(這是母親強烈的請求,也隻能滿足了),克勞德告訴他,這個世界的薩菲羅斯已經死了,被克勞德親手殺死,現在還不知道在哪片生命之流裡飄蕩着呢。
真是省心又省力,他也不必大費周章地去背着克勞德去尋找另一個“薩菲羅斯”并企圖殺掉他了,既然母親都不要那個“薩菲羅斯”,他相當樂意替“薩菲羅斯”享用母親的愛。
沒用的家夥,徹頭徹尾的敗犬。
薩菲羅斯輕蔑地想着,不動聲色地靠克勞德更近一些。
溫順又純良的模樣很快讓克勞德放松了些警惕,出了服裝店後,經過幾個七拐八彎的路口,克勞德讓薩菲羅斯呆在原地不要走動,他需要找個人商量些事。
“别想着去别的地方,也别想對别人動手,我随時能找到你。”克勞德冷言警告。
薩菲羅斯點點頭,不說話。
克勞德的顧慮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他怎麼可能會再次離開母親呢,不過按照他對母親的理解,重點應該在第二條才對。
得到薩菲羅斯的答應後,克勞德朝着不遠處的“第七天堂”酒吧走去,伴随清脆的門鈴,克勞德推門而入。
不過一會兒,克勞德又走出來了,看樣子似乎沒找到人,臉上表情有些氣餒。
“克勞德?真少見,你怎麼來了。”一個黑色長發女人從酒吧隔壁的店裡走出來,在見到熟悉的金色男人後,發出短促的驚呼,面帶喜色地迎上前來。
“蒂法,好久不見。”見到同伴,克勞德露出輕松的笑容,那是薩菲羅斯沒見過的表情,“‘第七天堂’不見你,我還以為你今晚不營業了。”
被稱作蒂法的女人了然一笑,掂了掂懷裡的燈管,“原本是的,不過傑裡斯伯伯說他那裡有新的燈管可以借我,剛剛就去找他借來了。”
“怎麼突然要這麼多?”克勞德皺了皺眉。
蒂法慫了慫肩,頗有些無奈:“還不是□□,跟卡帕裡喝酒上頭了竟然跟人家打起架來,一口一個‘瑪琳才是最可愛最聽話的’,卡帕裡大叔也是的,竟然跟□□較起勁來,嘴裡喊着‘莉娅才是最棒的女孩’就上去一拳頭了……”
說到這,蒂法歎了口氣,兩個女兒控就不該來“第七天堂”坐一塊喝酒,害得她差點要歇業一天。
聞言,克勞德笑了出來,他當然知道□□有多重視瑪琳,平日裡兇神惡煞的模樣隻有在面對瑪琳時才像個傻爸爸一樣笑着,做各種各樣的鬼臉逗女兒開心。
“不說這個了,克勞德這是找我有什麼事嗎?”蒂法開門見山地問。
“關于這個……蒂法,你知道附近哪裡有雙人套間的屋子嗎?最好偏僻一點。”
“有倒是有,不過這個時間點估計房東已經睡了,克勞德很急嗎?丹澤爾在我這邊住多一天也是沒問題的哦。”
“不……跟丹澤爾無關。”克勞德吞吞吐吐,他想到了尚且還是少年的薩菲羅斯準備跟他一起生活,卻沒想好怎麼跟同伴坦誠。“是我撿到的另一個孩子,但他性格似乎有點問題,需要單獨跟我一起生活,把丹澤爾接過來的話,我擔心丹澤爾會被那孩子傷害。”
蒂法察覺到克勞德在隐瞞些什麼,她沒有選擇戳破。蒂法讓克勞德在原地等她一會兒,推門進了“第七天堂”。
過了一會兒,蒂法抱着一床被褥走了出來,塞了克勞德滿懷,在克勞德愕然的神情中,指點道:“我猜你肯定沒有準備這些,所以就給你拿過來了。克勞德,養孩子可不比養自己輕松,一個不小心可是會生病打針的。”
“丹澤爾這邊我會替你繼續照顧的,安心吧。”
克勞德有些感動,下一秒,蒂法的話語徹底堵住他的感激——“畢竟,我也沒有冷漠到看着一位未婚先育子的‘母親’就這樣兩手空空,帶着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孩子回露天教堂睡覺。”
完美暴擊!
意識到自己還穿着阿尼安借來的女裝,克勞德臉都漲紅了,囫囵謝謝了蒂法,把臉埋進被褥裡狼狽地跑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跑到百米開外,克勞德都聽見了蒂法暢快而開懷的笑聲。
真是丢臉丢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