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分離,連帶着扯出一條銀絲,薩菲眼神平靜,(寫了但放不出來)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終局。
不過片刻,少年直起了腰身,若有所感地望向遺迹西北方向,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這個動靜是……
緊接着,一陣地動山搖撼動着整個遺迹,頭頂的碎石接二連三地砸落下來。
薩菲眼眸一凝,反應極快地一把抱住克勞德的頭部,避免被石頭砸傷。
這場震動持續了近一分鐘,才漸漸平複下來,确認了不再有餘震,薩菲慢慢松開了環抱,抖了抖身上的衣物,吹掃掉身上覆滿的飛塵,又扯走堆疊起來的被褥,将懷中的人放平下來。
他很清楚,這個震動意味着什麼。
——人類已經無法阻止“薩菲羅斯”。
——星球守護者,被啟動了。
***
神羅大廈·總裁辦公室
年輕的總裁站在全景落地玻璃窗前,眺望着遠處龐大無比的生物兵器,垂在大腿兩側的拳頭逐漸收緊,某種陌生的恐懼自内心深處油然而生。
他認得這個從地下突然冒出的怪物,那是人類難以企及的生物兵器,是星球察覺到滅亡危險時自動觸發的星球守護者,要将地表的一切盡數消滅,以求得蓋亞的存續。
虎口張開,捏住面部顴骨,即便身軀止不住的顫抖,路法斯還是死死盯着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的星球守護者,冷汗自額角處流下,“這就是你說的最終保險嗎。”
站在路法斯身後不遠處,粉色連衣裙的少女雙手交疊在身前,一臉沉靜地回應:“嗯,地表被薩菲羅斯摧毀了近五分之一,蓋亞判斷人類已無法扭轉局勢,即便是我,也無法阻止星球啟動最終兵器。”
聞言,拳頭“碰”地一聲砸向了玻璃,用力之大,使得指關節處溢出紅色血絲,向來以冷靜著稱的路法斯,此刻宛若失了風度,但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并非隻是在這裡無能狂怒,而是高速思考着手上所掌握的手牌。
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平複情緒,路法斯偏頭看向時刻跟守在他身邊的直系下屬,“曾,報告一下戰況。”
額心綴着紅點,披散着黑發的男性雙手背在身後,聽見路法斯的命令後,向前邁了一步:“根據最新報告,海德格率領的第一、第四、第七、第八陸地軍隊均被消滅,對空作戰的三十二架軍事直升機全部墜毀,海德格幹部戰死。目前已派出史卡雷特接任海德格指揮位,率領第二、第三、第六、第九、第十陸地軍隊出動,同時釋放寶條博士所有具備對空作戰的實驗體,裝載進貳型軍用直升機裡,準備在靠近薩菲羅斯時進行目标投放。”
路法斯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也就是說,米德加隻剩下兩成戰力了是吧。”
曾臉色肅穆:“是,您還要将帕默爾派出去輔佐史卡雷特嗎?”
路法斯擺擺手:“不,讓他留下,現在追派軍力無濟于事,接下來是兩個怪物對峙時間,容不下我們插手。曾,貳型直升機行動不變,減少載機士兵,其餘的讓史卡雷特帶着往後撤退,越遠越好,盡可能遠離薩菲羅斯。”
曾颔首應道:“我明白了。”說罷,朝路法斯欠身行禮,一隻手抵住右耳内的通訊器,簡單明了地下達指示。
在曾這邊還在傳達命令之時,路法斯看向了愛麗絲,這個曾一度僞裝成神羅入侵者之一、又給他帶來另一份未來記憶的少女,換作是幾天前,僅憑一份記憶,路法斯并不會輕易相信這個自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古代種,可接踵而至的災厄以隕石作為序幕,以殘酷的手段宣告着末日的到來,這才使得路法斯不得不去正視愛麗絲的提議。
“我們……真的能活下來嗎。”遙望着行動起來的星球守護者,路法斯手心捏了把汗,他對寶條的研究并非一無所知,對這個世界“薩菲羅斯”更是有所接觸,任是他也沒想到,他們手中的“武器”終有一天會反過來,把刀尖對準神羅,而神羅更是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能做的隻是勉強牽制住化身為星球災厄的行動。
“現在的一切都不明朗,”愛麗絲搖搖頭,雙手呈祈禱狀舉至胸前,語氣透着憂心,“我們能做的,隻有堅持到克勞德趕過來。”
“他最好是有什麼辦法。”對于愛麗絲的祈禱,路法斯并不抱以太大的希望,可事到如今,路法斯也隻能相信愛麗絲口中的克勞德·斯特萊夫,自嘲道:“不然我們就要有三種死法了。”
“現在,五台幾乎全軍覆沒,珠諾共和國有一半多的士兵都被隕石砸死,更别提其他更小的地方了……或許真如你所說,人類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我們要麼被薩菲羅斯殺死,要麼被星球守護者殲滅,要麼被世界融合湮滅,怎麼看都令人難以接受,太荒謬了。”
路法斯疲憊的朝後坐下,連續幾天徹夜未眠地參與作戰,緊繃的精神早已透支了他的體力。
現在,星球守護者一個接連一個冒出來,它們來自荒野、深山、叢林、海洋、火山等各種地方,朝着星球所默認的最大威脅處開始移動。路法斯由衷希望這能順利解決薩菲羅斯。
可即便這樣,世界融合的進程不會因為薩菲羅斯的死亡而停止,他們面臨的最大威脅,是世界融合所帶來的湮滅反應。
想到這,路法斯咬牙切齒,恨不得罪魁禍首拎出來削一頓。
該死的寶條!竟敢謊報實驗項目,他那愚蠢的老爹到底是怎麼審批通過的!
“相信克勞德吧。”少女的聲音從身側響起,路法斯瞥了眼站在他身旁的愛麗絲,那雙堅毅的瞳眸此刻也看向了他。
“對我來說,他隻是個陌生人而已。”路法斯收回視線,冷淡說道。
“聽上去真不像你說的話,未來的你可是沒少拿克勞德當編外員工幹活呢,尤其是在對付薩菲羅斯這方面。”愛麗絲笑了笑,語氣似乎想要展露輕松一面,接着,她停頓了一下,嗓音變得柔和:“你知道嗎,在我來找你之前,他曾問了我幾個問題——世界的融合,到底為什麼無法停止?”
“面對這災難,即便是我和蓋亞,都幾乎束手無策,但我還是把世界的運轉原理事無巨細的告訴了他。那時,他想了很久,直到我離開時,他才拉住我的手,跟我說……”
“‘愛麗絲,我會【填補】這一切的’。”
“‘我們的世界,不會就此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