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嶼的手上,既有自己的血,也有阿拉裡克的血。
“難道阿拉裡克其實是雄蟲?”不對,雄蟲是沒有翅膀的,阿拉裡克确實是實打實的雌蟲。
那雄蟲是誰呢?
燕嶼:……
這個試劑盒突然燙手了起來。
假的吧?肯定是蟲族品控不好,出問題了。
他把袋子裡的東西全部傾倒出來,裡面沒有多的試劑盒了。于是燕嶼又穿上外套,出門尋找自動售貨機。
首先夏凜月肯定不是故意買的。當時情況混亂,他和阿拉裡克都受了不輕的傷,夏凜月是去給他買藥的。醫務室太遠,隻有可能是在自動售貨機買的,這個東西應該就是當時混進來的。
燕嶼目光搜尋着,貨架上沒有。難道是訓練室那裡的售貨機才有,還是這是非賣品?
“咦,這是什麼?”今天打了一次群架,很多人都來買藥。排在他前面的同學從自動售貨機裡拿出一個眼熟的白色試劑盒。“雄蟲信息素檢測試劑盒?我們這是人類宿舍啊,哪來的雄蟲啊?”他無語地把試劑盒丢進了垃圾桶。
燕嶼的眼神追随着試劑盒。這個同學手上隻拿着藥,看起來應該是買它送的。
輪到燕嶼了,他随意選了個醫療用品,确認,支付。
咕噜咕噜。
從自動售貨機上掉下來兩個東西。一個是他買的修複噴霧,另一個就是試劑盒。
燕嶼彎下腰去撿起來。
他的手心在冒汗。
那個小小的試劑盒如重千鈞,燕嶼甚至希望自己拿不起來它。
“哇,是燕主席!主席好。”有同學注意到了他,笑嘻嘻對他打招呼。
“今天你真是太帥了。尤其是單挑那會兒,真給我們人族長臉!”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誇他,豎起大拇指。
燕嶼不動聲色把試劑盒攥進手心,放入衣兜。臉上一如既往的溫和,他語氣無奈:“隻是阿拉裡克沒有防備而已,下次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他應付着同學們的熱情,匆匆回到宿舍。
第一步是先擦了把手,他冒了太多冷汗,現在整個人都渾身發冷。
然後拿出試劑盒,劃破指尖,對準它滴血。
燕嶼從未覺得幾滴血如此重要,幾乎是一下抽幹了他的力氣。
血液沉進了試劑盒内,與試劑發生化學反應,紅色的線一路蔓延,最後到達頂峰。
燕嶼眼睜睜看着,那信号燈唰地亮了。
……好荒謬的世界。
又或許其實燕嶼早在看見第一個試劑盒的時候内心就已經有了預測,畢竟蟲族怎麼會在雄蟲的事情上出錯呢?他隻是不願意相信。
可是,誰又能接受活了十幾年突然被開除人籍呢?
燕嶼在星際時代活了十幾年,他是一名軍校生,從十二歲考入預備軍校開始,就不間斷地接受高強度的思想教育。
——他們是人類,是人類的未來。宇宙危機四伏,為保衛人類的明天而戰,是所有軍校生永恒的榮耀。
而蟲族,蠻荒殘暴,是死敵。
可是就在今天,就在他為勝出了一群亞成年蟲族而得意的時候。現實給他開了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
真沒想到,一心想殺蟲族,結果蟲族竟是我自己。
太荒謬了。
燕嶼感到了一陣眩暈,在這片迷幻的眩暈中,他重重的心跳格外清晰。
他想,今天在訓練場沾到了他血液的試劑盒,真的隻有那麼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