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理所當然地,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一起,喜提豪華雙人VIP病房:在杯戶中央病院頂層打通的大平層,落地窗前放了兩張床,一邊是松田陣平,另一邊是萩原研二。
身穿制服,頭頂山羊角的異常處理課成員将文件一一發放給幾個警校生:“保密協議,麻煩幾位确定無誤後簽名,這是賠償款,預計會在完成保密協定後一個工作日内到位,沒問題的話就在這裡簽字吧。”
後面的一長串零,數得讓人眼花。
杯戶中央病院算是自家的地盤,飛鳥徹羽在隔間顯了本相,展開翅膀翹着腿,好整以暇地坐在高腳凳上喝花茶。
他這副作态顯然不在乎别人觀察,所以降谷零也就大大方方地看:
翼展目測有四米五,智力和人類平齊,看骨架和臉型的話,大概十幾不到二十歲,還是屬于人類“少年”的範疇。
但是“其他異族的年齡是否和人類表現相符”這點存疑。
身旁的幾副手套忙上忙下,梳頭的梳頭,束發的束發,其他的也沒閑着,甚至還有一個專門負責攤開“手掌”,接祂放下的茶杯。
降谷零仔細數了一下,總計26雙。
……這是什麼深閨小姐。
飛鳥徹羽的頭發又厚又長,站起來的時候會在地上拖來拖去,被一根光滑纖長的猩紅珊瑚簪子高高束起。祂将茶杯放在一邊,指尖翻動,另外閑着的手套也很乖順,給這輩子第一次見證魔法,現下略顯局促的降谷零用熱水沖了一杯,一隻手套扶着,另一隻手套托着,分别送到他面前。
“在最開始先由我自我介紹一下,警視廳-警備局-公安部-異常處理課的飛鳥遊,正如你們所想的那樣,是故意接近你的沒錯。長話短說就是,諸伏景光被鬼纏上了——還是趁熱喝比較好哦?”
“……你不會在裡面下毒吧?”
“或者說,你比較希望我給你硬灌下去嗎?”
降谷零依言勉強抿了幾口。
說實話,苦的腸子都要打結了。
沒等苦到舌根的味道在口腔内消散,一個血紅色的身影就慢慢在視野中的諸伏景光身邊浮現:
約莫着七八歲,破破爛爛血肉模糊,所以沒有辦法辨别性别和樣貌。
“這位是在大概六天之前——也就是我和松田陣平一次見面的時候發現的,他沾染到了鑲合體的魔力殘穢,所以被異常處理課注意到了。目前是在懷疑諸伏景光可能涉及到多起殺人事件以及碎、屍行為。”
透過玻璃,降谷零能清晰地看到,諸伏景光側耳傾聽,正在仔細記下遺囑。
“hiro不會做這種事。”
飛鳥徹羽對此不置可否:“一般來講,這種鑲合體的各個組成部分實力都差不多,話語權也難分伯仲,所以會找一個大部分受害者都有聯系的人跟着——大多數情況下這個人選是兇手。”
【過來】
那個孩子百般不願,但還是沒辦法抵抗言靈,穿過玻璃,挪到兩人面前。
少年将手搭在鑲合體的頭頂,五指扣緊,像是抓娃娃前搖動把手,将小紅人搖的東倒西歪,連帶着身上的碎肉也随着動作一塊一塊地滾落。直到脖子再也沒有辦法支撐頭部的重量,猩紅的頭顱滾落在地,轉了兩圈又重新組裝起來,縮回到諸伏景光身後。
“……我有問題,”降谷零渾身僵硬,“這個……額……鑲合體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影響呢?”
“不會有什麼影響,最多做做噩夢之類的。”
要不是和潘多拉扯上了聯系,這種鑲合體是不會專門去處理的。
“既然要簽保密協定的話,那為什麼一開始就讓我們知情呢?”
“怎麼會?确實是至始至終想要隐瞞不假,是幾位自己敏銳過人。”
降谷零半月眼:根——本——就——沒——隐——瞞——吧——
從第一次見面就貼臉挑釁,就差把“我有問題”寫在臉上了吧。
飛鳥徹羽對這幾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不感興趣,他想要知道的内容,不需要他們回答。
降谷零則是在剛才就摸清楚了那家夥的性子,他想讓别人知道的,會自己漏出去,他不想說的,别人問也沒用。
于是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良久,坐在對面像是從油畫裡走出來的少年冷不丁地開口:“降谷……零?”
在日本的文化中,除了剛見面的陌生人,直接叫全名很多時候會被視為“不禮貌”的意義,更别說冷不丁被點了全名的降谷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