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現在應該快十一歲了。”阿斯托利亞的眸子又暗下來,“卡莉,我能這麼叫麼?不管了,還是叫姐姐吧。叫姐姐肯定是沒問題的。總之,自從我出院進入霍格沃茨以來,我就一直想要開一家屬于自己的店,哦不,是在全世界開店,創造屬于自己的更優于麻瓜的巫師化妝品品牌。”
“這個願望很偉大,阿斯托利亞。”卡莉斯塔笑了,“我想,也許以後會有很多女巫師感謝你。哦,我的天使。”她用一種誇張的語調感歎,逗笑了阿斯托利亞。
“我希望梅蘭妮能和我一起,好好地活到那一天。”阿斯托利亞苦笑了聲,“她最喜歡拿口紅畫畫,可是口紅經常折斷,她母親卻從不責怪她,她還喜歡給她母親塗眼影。這些,都是我不可能得到的。自從診斷出這個不知名的病,我母親從未那麼擁抱過我——她竟然說,怕我再咳嗽。什麼都不讓我做,什麼都會有害心肺。”
她們站在了城堡的長廊上,将目光投向廣闊的藍天。卡莉斯塔心中翻滾着複雜的情緒,她一時接受了太多信息,也是懂事以來,再一次離生死話題這麼近。
她從不知道,阿斯托利亞病弱的外表下,在她言語寡淡、不擅表達的外表下,會有那些因為母親而失落的心思、為同病相憐的人發自内心的難過與寄托的希冀,盡管她不知道阿斯托利亞已經做出了哪些努力,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堅定,但至少,她已經了解阿斯托利亞正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抗着些什麼。
在面臨近在咫尺的死亡線之時,她沒有拼命地往反方向跑,她用自己曾在聖芒戈裡看見的、感受到的折成翅膀,然後飛上了天空。
“也許她會到霍格沃茨來,也許不會。”阿斯托利亞接着說,“但不管怎麼樣,我會一直堅持做這件事,即使耗費我的生命——反正,我如此珍惜它的時候,它也還是拼命地想要逃離我。那些東西,會讓因為生病而臉色蒼白、唇色慘淡的人重渙光澤,也可以讓更多人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
卡莉斯塔側過身,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輕輕笑着,她發誓,她懷揣着一顆真摯而堅定的心:
“利亞,我會一直支持你的。我爺爺博金先生,他一直堅持着開那家商店,是因為他對那些物品有着熱情與興趣。所以我挺能理解的——尤其是你現在擁有的這個夢想,既承載了更好的生活寄托,也包含着你和梅蘭妮各自的感情和希冀,它會實現的,你也别說什麼耗費生命的傻話了,又不是什麼毒藥。”
阿斯托利亞也回應了一個微笑,她其實早就在提到梅蘭妮時,忍不住讓淚水浸濕了眼眶,她極其快速地擦去,若無其事地說:“今天我跟你說這些,卡莉姐姐,是因為我姐姐跟我說——你用了我的眼影,還誇了它。真的,我覺得我特别需要一些,肯定。是即使在知道梅蘭妮是混血也一定不會缺少的肯定。我隻告訴了我姐姐混血以外的事,但她可能是太關心我了,還不是很支持我。不過,她也買了眼影盒就是了。”
“我能下單嗎?”卡莉斯塔發自内心地問,今年的聖誕舞會,她認為這種東西也許會很受歡迎。
在卡莉斯塔火急火燎地趕到禁林邊緣海格的小屋時,他們已經開始去喂食炸尾螺了。
她不可思議地站在潘西邊上望着那些變了形、去了殼的大龍蝦,它們白灰灰黏糊糊的,許多隻腳橫七豎八地伸出來,看不見腦袋在哪裡。還發出一種非常強烈的臭魚爛蝦的氣味,有時候還會在尾部射出一些火花。
“梅林的炸尾螺,從沒人告訴我這東西真長這鬼樣子。甚至比書上還醜。”卡莉斯塔被那味道刺激地差點吐出來,毫不客氣地朝潘西吐槽。
潘西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就這東西,那個巨人還要我們喂它呢!”
“瘋了嗎……”卡莉斯塔小聲感歎。
勇于嘗試的格蘭芬多的學生接二連三發出慘叫,不是說被尾巴爆炸而燒傷,就是發現了它們身上的尖刺和吸盤。
“哦,我當然明白我們為什麼要想辦法讓他們活着了,又能燒人,又能蜇人,還能咬人,這樣的寵物,誰不想要呢?”
德拉科諷刺地說。
卡莉斯塔給他比了個大拇指,雖然知道他對海格一向抱有不滿和偏見,但這次卻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炸尾螺放在課堂上,她實在有些難以忍受了。
“它們的模樣不太中看,并不意味着它們沒有用處,火龍血具有神奇的功效,可是你願意養一條火龍作為寵物嗎?”赫敏反駁道。
到底為什麼,他們一定要在每年的課堂上有一些沖突呢?德拉科也好,波特他們也好,今年是第四年了。卡莉斯塔在心裡發誓要從今天開始數一數他們幾年吵架的次數。
她拉了拉氣急敗壞的德拉科的衣角,用眼神暗示他自己有話要跟他說——但其實沒有,她隻是想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德拉科果然上當了,甩開袍子,語氣不耐:“你要說什麼?沒聽見那個格蘭傑說什麼嗎?她怎麼敢?”
“但是她一個字都沒亂說。”卡莉斯塔說,“我不是說你亂說的意思。跟他們吵起來不累麼?還不如偷偷離遠點,你難道想靠近這些炸尾螺?”
“當然不想!”德拉科嫌棄地說,“霍格沃茨就是個瘋子學校,肯讓巨人、狼人進來,還帶進這種惡心東西。”
“但誰能否定盧平教授的授課内容完美無缺。”卡莉斯塔帶着些遺憾反駁道 ,“即使他是狼人。而且,你正在這個瘋子學校就讀呢。”
“我發現你現在特别喜歡反駁我啊。”德拉科頓了頓,眯起眼睛,“在列車上也是。”
“這是你的錯覺。”卡莉斯塔有一絲心虛,“我說的都是發自肺腑的事實。”
“不。”德拉科後退了一步,“卡莉斯塔,以前還沒那麼明顯,最近你肯定是——你不會和他們,等等,不可能。”
“德拉科,你能别瞎猜了嗎?”卡莉斯塔歎了口氣,“好吧好吧,我收回那些話,滿意了嗎?”
德拉科并沒有就此罷休:“你不能這樣。我們做了三年朋友,你現在說的話卻有點兒像那群,那群——”
卡莉斯塔在發火的邊緣。她聽過阿斯托利亞的事,心情本就有些沉重。巴多克、挂墜盒、周五的辦公室,一大堆事積在腦海裡。
但她不可能發火,做甩手掌櫃。不僅是因為德拉科是朋友,更因為他處于她所有朋友的中央位置。
她努力壓平情緒:“格蘭芬多?還是蠢獅子?你憑心而論,真的是嗎?我從來隻反駁過你的一些評價,黑魔法防禦術課,盧平教授,然後阻止你去和他們耗費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其他時候,我很少對你說不字。僅僅是反駁了你一部分,就被歸在其他反駁你的人行列中了嗎?”
“說實話,你父親太慣着你了。你也太依賴你父親了。”
其實平常這種談話,他們都以開玩笑的形式說過,這次不過是她沒心思,才讓這段話顯得嚴肅。
德拉科皺着眉頭,半天說不出話來,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潘西說了句走吧,就帶走了他。
卡莉斯塔盯着德拉科和潘西的背影,總覺得有些東西在遠離她而去。
但她已經很努力去抓住了。
那些東西,又會不會再重新靠近?
她一點也不能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