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第二天,或許是因為還在假期,又或許是因為昨夜的舞會讓人們太過興奮,大家都起得很晚。達芙妮一向保持着早起的習慣,卻也比寝室裡的另外兩個女孩隻起早了幾分鐘。
昨天晚上她和潘西一起回來時,卡莉斯塔已經換下裙子躺在床上了。她們很早就沒有在禮堂裡看見她,回來時一問,卡莉斯塔說她和斯卡蘭德不熟悉,就沒怎麼跳舞。
達芙妮一邊梳頭,一邊回憶着昨晚和德裡安待在一起的時光——
他談論了很多他曾經外出旅遊所見到的奇人異事,性子溫和,還很貼心。
她這麼想着,不由得對着鏡子彎起了嘴角——不過很快就被她收了回去。達芙妮放下梳子,卻注意到在相框旁邊,一個淺藍色的精緻小禮盒正靜靜地躺在那。
達芙妮皺了皺眉,試圖思索它來自哪,但最終無果。恰好潘西與卡莉斯塔終于在一張床上醒來,她們昨夜鬧到很晚,潘西纏着卡莉斯塔,要講舞會上發生的事,可是卡莉斯塔隻想睡覺。
“潘西,這是你的嗎?”達芙妮拿起那個藍色禮盒對着床上兩個揉着眼睛的女孩問。
卡莉斯塔一愣,立刻從床上爬起來,不顧睡裙淩亂,就沖過去奪過那個盒子:
“我的。”
達芙妮哦了一聲,看着她奇怪的樣子,不由得生出了别樣的心思。她眯起眼睛,湊到把盒子放進床頭櫃裡的卡莉斯塔旁邊,彎着腰笑眯眯地說:
“别人送的?”
“啊?啊。”卡莉斯塔裝傻似的,應了兩聲後就繞開達芙妮沖去洗漱。
潘西坐在床上,迷茫地看着卡莉斯塔的背影,對達芙妮說:
“她幹嘛呢?”
達芙妮抱着雙臂:“肯定有鬼。”
沒有鬼。什麼也沒有。洗漱的卡莉斯塔這樣想。不過是跳完一支舞後,收了個聖誕禮物而已。她到底為什麼要一副好像心虛的樣子。
等她從寝室裡出來,達芙妮立刻攔住了她,臉上依然挂着那副淡淡的微笑:
“誰?”
“啊?啊。”
“别裝了,卡莉。”達芙妮笑着給了她肩膀一巴掌,“你塞東西的時候,不是挺清醒的嗎?”
“你太敏感了。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卡莉斯塔被逗笑了,“就是項鍊而已。又不是梅林爵士團勳章。”
“那你一副好像秘密被發現的樣子。”達芙妮嗔怪道。
潘西已經從哈欠中抽離出來,她昨晚和達芙妮一樣,跟自己的舞伴一直待在一起。直到舞會快結束,她們兩才湊到一起回寝室。
“是啊。而且,項鍊怎麼了?”潘西把玩着脖子上的三色堇項鍊。
“我沒有那個意思。”卡莉斯塔賠笑地溜到潘西邊上朝潘西說,“你那個很有特殊寓意啊,是吧,也很好看。而且是你男朋友送你的,這叫什麼?愛的傳遞。而且還很細心呢。”
潘西别開紅撲撲的臉蛋,不肯直視她地嘀咕:“比誰都油嘴滑舌。”
達芙妮依然抱着雙臂,一副審視的樣子走到她床邊:
“卡莉斯塔·博克,如果這有窺鏡的話,早就因為你亮得把我們眼睛照瞎,轉得像個陀螺了。”
“但是沒有。”卡莉斯塔堆出一個讨好的笑。
“是斯卡蘭德?不會吧?”達芙妮把睡衣穿出了審判官的架勢。
“不是!格林格拉斯小姐,不要一副好像在猜我的閃婚對象的樣子,謝謝。”
卡莉斯塔扶着額頭,無奈地說。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反擊方法。
“達芙妮,普塞昨天晚上和你跳了幾支舞?”
達芙妮頓時氣勢消了大半,不自然地躲閃目光:
“我難不成還數嗎?”
“可能太陶醉了。”卡莉斯塔一本正經地點頭,然後開始裝模作樣地模仿他們第一次在茶館碰見時的那句,“我聽不見啊,我聽不見。”
“……”
潘西壞笑地看着她們兩,她拉了拉床上的被子,似乎沒有要起來的架勢,打了個哈欠說:
“你們接着吵吧。我今天将在床上寫我的作業。”
“你不打算出去嗎?”
“我——”潘西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倒也不是不能出去。可是,我覺得,見到某人有點兒尴尬。”
“怎麼——天啊!”卡莉斯塔突然同時和達芙妮一起意識到了什麼,雙雙撲到潘西的左右。
“說吧,潘西,反正上午就剩下這麼點時間。”
“……你們真是夠了。也沒什麼,就是确認了一下關系而已。”
潘西捏着脖子上挂着的項鍊,微微咬了咬嘴唇,鼻梁兩邊的臉頰染上桃紅。
“真的?他怎麼說的?你怎麼說?”
“你們接吻了嗎?”
“卡莉!别說那麼直白!”
“行行,那你們那什麼了嗎?”
三個女孩堆在一張床上,穿着淩亂的睡衣睡裙,梳好了的頭發都成了無用功,一直聊到了中午十二點,幾個人才匆匆忙忙離開寝室去禮堂吃飯。
外面依然覆蓋着厚厚的積雪。門廳和禮堂都已經成了原來的樣子,但那些聖誕節裝飾大多還沒改變。
卡莉斯塔離開寝室前猶豫不決,最終還是跑到床頭櫃前将項鍊取出來戴上。項鍊上挂着的是一隻很小的雕刻而成的綠玫瑰,一條銀色小蛇緊緊纏繞着它。
來到禮堂,卡莉斯塔第一個尋找的并不是食物。她飛也似的率先竄到西奧多·諾特面前,單腿跪在凳子上,雙手合十,真摯地懇求道:
“西奧多。作業。求你了。我肯定是第一個找你的對不對,所以求你了。”
西奧多穿着校服長袍,他完全沒有受到聖誕舞會的“荼毒”,并且似乎因為那一整晚的安靜休息而養精蓄銳。
他淡淡地說:“哪一門。”
“所有。除了占蔔,你沒選。”卡莉斯塔厚臉皮地說。
西奧多的眼皮跳了跳,他冷笑一聲:“你在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