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斯塔用力地搗着她的聖甲蟲。她是不是該換個地方，或者說一開始就應該和達芙妮待在一桌。

斯内普教授注意不到這麼後面在發生什麼，他正忙着威脅哈利承認自己曾經進過他的辦公室偷過東西。他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邊。所以她們恐怕要繼續下去。

潘西像是被激怒了，冷笑一聲：“你說什麼？哼，你這是承認自己利用迷情劑了？”

“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還需要心虛地急着否認嗎？”格蘭傑堅決地說。

“真是泥巴種的歪理邪說。”

“咚——”

潘西和格蘭傑都發出輕微的急速呼吸聲，身體繃緊了，兩雙眼睛不可思議地瞪得圓溜溜的，看着把搗錘砸到了她們中間的卡莉斯塔。

卡莉斯塔冷着臉，面無表情地盯着那隻搗錘，然後迅速伸出手指握緊搗錘的錘柄，将它拿回自己的手心。

“你在幹什麼？”潘西責怪地說。

“抱歉，我隻是不想聽到那個詞。”

卡莉斯塔擡眼凝視着她，藍眸如冬日裡的湖水一般，和她的聲音一樣沒有一絲起伏。

或許是平日裡她很少真的露出這幅冷冰冰的樣子，潘西不由得愣了愣。但她很快就斂起失措，蹙着眉頭：

“你以前也沒這麼說過，之前休息室裡你不都聽着嗎，現在就聽不得了？”

格蘭傑棕色的眼睛紋絲不動地攥着卡莉斯塔不放。她像是要把她看出一個洞來，然後跳進去好好研究研究。

“之前你們沒——算了。”

卡莉斯塔盯着潘西，腦海裡卻閃過幾年來許許多多和她待在一起的快樂日子，說出口的話又被半路趕回了嗓子裡。

“說啊。你想表達什麼？少和布雷斯一樣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好像瞧不起誰似的。”

這場争吵将她隐藏的不滿牽扯了出來，而潘西在說完以後，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說，怔了怔，别開目光。

那種窒息感再次向卡莉斯塔襲來，她正想開口說話，格蘭傑就對潘西說：

“看來你還真是空有一副刻薄的嘴，連你的朋友都不放過。”

“你懂什麼？誰允許你插嘴了？”潘西的不自然随着這句話煙消雲散，她放下抱着手肘的雙臂，一手輕輕拍了拍桌子。

“潘西，”卡莉斯塔輕聲喚。

可是這句呼喚，卻像是打破了潘西的壁壘，她猩紅的眼眶，似乎在訴說着心底的惱恨：

“幹什麼？難不成你和她要站在一起嗎？”

“不是！”卡莉斯塔不可置信地否認，她長舒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剛才想說的是，之前你們說的時候，他們自己不在，我才——哦，真是夠了，我真正想說的不是這個，我在休息室裡就想說，上回在寝室裡我讓你和德拉科以後都别理斯基特，可是你竟然根本就把答應我的話當作空氣，你知道斯基特這種人，根本就沒有底線。”

“我——我，她就是問我幾個問題，和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而且，她寫得哪裡有一點錯麼？”

潘西話音落下，用一種諷刺的目光看了眼格蘭傑。

“沒有錯？她連那種誰都根本不會透露給外界的私人話題全都拿了出來，誰知道是不是胡編亂造？然而用她的想法去惡意曲解，你竟然還要參與麼？”

卡莉斯塔說話的聲音不大，可大概是因為斯内普教授正與卡卡洛夫說話，所以周圍一些同學的注意都被吸引了過來。

潘西怔在原地，像是在思索，但臉上的表情卻未松懈。一隻甲蟲在教室裡到處亂飛，停在了桌子上。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把我和達芙妮，把你，把德拉科、布雷斯也往上胡編亂造呢，記得我跟你說的嗎，我在休息室門口碰見她，僅僅是說了一句鄧布利多不讓她進學校，她就寫寫記記，還要問我的姓氏名字。”

“這種人。我勸你離她遠一點，免得有朝一日惹火上身，可是，”卡莉斯塔的喉嚨動了動，“就連我問你什麼時候采訪的，你也壓根不在意。”

“她不會寫我們的——隻要我們不惹她。”潘西反駁。她很少和卡莉斯塔吵架，和達芙妮吵得都更多次。

“如果帕金森先生哪天不願意接受她關于私人問題的探問呢？如果她盯上了胡編亂造加工後更加有吸引力的話題呢？你能肯定，她有下限嗎？”

潘西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像是有些被說動了似的，但她隻是重新面對桌上那些配料，仿佛終于要開始面對這堂課。

卡莉斯塔覺得身心疲累，實際上，她把她們起沖突的本質問題藏了起來，因為那會引起更大的沖突。

她抿着唇，對格蘭傑作了一個并不怎麼好看的微笑——那隻是把嘴角往上拉了拉，而格蘭傑的微微張着嘴，什麼也沒說。随後，卡莉斯塔就将自己的聖甲蟲倒入坩埚中，在一片安靜中開始切割姜根。

良久，潘西才小聲說：

“抱歉。這件事我也許是有些考慮不周——我會離她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