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蕾爾鑽進睡袋中,躺倒在地上,感受着泥土的堅硬和從地下湧上來的潮濕和寒涼,她翻了個身閉上眼,強行開始催眠自己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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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就收拾好東西繼續踏上了旅程。趁着溫度還不算太高,此刻趕路還稍微舒服一點。
一上午,他們又發現了兩個新的‘寶藏紙條’、拆除了三個人工陷阱、躲開了一個“地雷”,過得非常充實。
上午的最後一個挑戰就是下坡。
在熱帶或者在植物茂盛的地方見到過山坡的人大概是知道的,被植物覆蓋、看起來并不如何艱難的緩坡實際上在植被下的地面一般都是“暗藏玄機”。
被植物根莖占據的土地坑坑窪窪,從遮掩下快速穿過的齧齒動物們四處打洞,而且昨天晚上還下了雨,地面濕滑的簡直如同冬日裡北方下過雪又被人踩實的路面,隻是路過讓人不自覺就緊繃了全身的肌肉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普蕾爾腦子裡不自覺就冒出了這樣的比喻,然後開始覺得自己可能是個北方人。
隻是腦子放空了幾分鐘而已,前邊的麥克塔維什就在這個空隙發現了新的小紙條,他下意識就擡腳往旁邊走過去。
下一秒,他腳下一滑,驚呼着就要往山坡下一頭栽過去。
“抓住!”普蕾爾下意識伸出手,這一次她沒忘記往自己的身後抓住一棵比她手腕稍微粗一些的小樹幹。
麥克塔維什是一個體重75公斤的健康男性,他還背着至少二十公斤的負重,再加上往下掉落的重力,普蕾爾在這個瞬間突然聯想到了超英著名場面之“美隊拽直升飛機”。
巨大的力量讓她能在瞬間體會到自己的肌肉被拉扯的微妙感覺,她咬着牙,沒有更多的力氣把人往回拽,但也足夠給予失去了重心的麥克塔維什一個着力點。
又滑了兩下的麥克塔維什手腳并用地從地上起來,搞得一身都是泥點子有些狼狽,但好在沒有順着滾下去。
按照他現在的重量,不滾到坡底或者中途被什麼東西阻攔住,是不可能依靠自己停下來的。
而如果真的摔下去了,他的訓練生涯也就到此為止了,甚至他的生命也可能到此為止了。
普蕾爾松開因為用力而開始顫抖的手,樹皮的棱角在她手心留下的深色的印子,甚至被割開了一道傷口,血液順着指尖落在地上。
她沒太在意,隻是笑着:“你看,都說了我力氣還挺大的吧。”
麥克塔維什沒想到她第一句話是這個,無語地搖搖頭,趕緊把背包卸下來去找醫療用品:“你得趕緊處理一下傷口,小心感染。”
“你說得有道理。”普蕾爾也是第一次用這個身體受傷,她擡起手看看手心,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自己的血條,口花花,“所以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什麼?”麥克塔維什一邊往外掏東西一邊開口捧哏。
“公主抱啊。”普蕾爾念念不忘。
“……早點睡吧。”麥克塔維什再一次發出了拒絕。
普蕾爾立刻露出可惜的表情。
傷口看起來并不嚴重,感覺有點疼,好在她的血條異常給力,也就是普蕾爾眯着眼睛使勁看,才隐隐約約地看到血條似乎是有個小小的縫隙,連1%都沒有占據。
小小的對話插曲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又變回了之前的狀态,至于心裡有沒有變化,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普蕾爾清洗了一下手上的髒污,傷口變得清晰可見,讓她流血的元兇也就看到了,一根深深紮進她手心的刺。
“你來我來?”麥克塔維什找出鑷子舉起來問道。
“我自己來吧,你去把小紙條拿過來。”普蕾爾伸手。
他沒意見,将東西放好,轉身走過去,這一次身上沒背着負重,走路的姿态輕盈穩妥了許多。
普蕾爾咬着牙将刺拔了出來,血液又一波湧出來,她用碘伏消了消毒,扯了一節繃帶纏在手心還順便單手打了個結。
“這是怎麼做到的?”麥克塔維什轉身就看到了普蕾爾單手打結的全過程,好奇極了,趕緊湊過來看。
包粽子的時候和媽媽學會的。普蕾爾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隻留下一句“秘密”。
“晚上休息的時候再教你,咱們現在得趕緊走了。”普蕾爾拍拍他的肩膀。
兩個人今日的前進路程嚴重不足,他們不僅需要求生,還得盡快抵達目标地點呢。
“好。”麥克塔維什看起來有點可惜,但還是快速的收拾好東西。
再一次,他們并肩踏上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