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想。
不是紅頭罩找上門去,是傑森·托德去和她談談。
談談關于我的身份,關于她的過往,關于他第一次在紐約大陸酒店見到她的那個暴雨的夜晚,關于她收納黃金鑄币的小盒子,關于他們兩個的那些家人和朋友們。
還有許多其他的東西。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蔡醫生有多麼天才,這樣的天才在傑森給出種種指向他秘密身份的線索時做出的選擇是裝傻,甚至用她的天才,完美的避開了每一個線索指向的方向,全然按照字面意思理解他所有的說辭,偶爾還會為他故意漏出的破綻找補。
他不相信融恒對他沒有猜測。
隻不過有時候他們兩個在某些問題上都不那麼勇敢。他自己是逃避,而融恒則是選擇擱置。
她已經提前知道了或許有一天他們兩人注定會因為一些不可調和的矛盾或無法妥協的分歧分開,并且在心中已經接受了這個幾乎是注定的結局,并在這一前提下走進了這段感情。
她選擇清醒的沉淪。她将事情發生後的結果選擇權交給了他,無論他怎麼樣,融恒都會接受。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蔡醫生從來都是一個吃一塹長一智的人,感情上更是如此。
更何況她那位前車之鑒大名鼎鼎,也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剛正不阿。
紅頭罩不太清楚此事的前因後果,但他知道來到哥譚之後,融恒開始因此審視并遮掩她自己身上的一些灰色的部分。
理性告訴她盡可能避免挑選那些非黑即白的人,也不要挑選那些與她處于不同道路的人。
但是感情這種事情怎麼能說得清楚呢。
更何況,他們兩人都有灰色,所行道路并不相悖。
種種原因掩蓋,紅頭罩都知道最根本的原因,不過就是他不想與融恒分開。
他知道融恒也不想。
所以我們應該談談。
他想。
......我們總得談談。
·
蔡醫生收到了一條消息。
來自備注為[托特]的用戶:我最近要出差了,暫時不回家了,抱歉
蔡醫生的閱讀速度很快,但那雙平靜的眼睛因為宿醉和缺乏睡眠有點遲鈍,過了一會兒才做出反應。
她回複:好的,注意安全。
手機放進上衣外套的口袋,她摸到兩個有點硬硬的東西,掏出來,原來是兩塊巧克力。
她總是不記得往衣服裡放糖果,但總有人事無巨細的記得這些事情。
她撥開包裹着巧克力的錫紙,将糖果塞進嘴裡。
......有點苦。
聚會結束的早上,米娅有點擔心一整夜沒有和她聯系的爸爸,與朋友們道别後去找他。
明蒂送她去上班,她說她的假期也快要結束了,之後恐怕又有一段時間要變得忙碌起來。
融恒有點不舍又有點擔心,她抱了抱明蒂:“一定要小心啊。”
跨上摩托車後座,戴上頭盔,蔡醫生抱住好朋友的腰,腦袋輕輕地枕在她的後背上。
明蒂:“讓你昨天不要混着喝酒的。”
融恒:“對不起嘛,下次不敢了。”
她騙人,她裝的,下次還敢。
菜還愛玩是這樣了,再說她也不是經常這樣,偶爾玩玩沒關系啦。
摩托車平緩的啟動,明蒂騎得很穩,融恒靠在她的後背上,感覺自己好像睡着了。
行道樹旁,有人從粗壯的樹幹後走出來。
他目送那輛正在用與炫酷的外表不相符的速度前進的摩托,一直到它消失在視野,接着他回頭看了一眼高聳的大陸酒店,戴上帽衫的兜帽,向反方向離開。
“噢,你回來了小翅膀。”這個點在莊園見到傑森是一件稀罕事,迪克有點驚訝,接着他說:“布魯斯在蝙蝠洞。”
但他猜錯了,傑森不是為了案子的事情回來。
傑森冷漠的“嗯”了一聲,沒給他哪怕一個眼神,三兩步上樓。
迪克緩緩打出一個問号,雖然傑森經常情緒便秘,但今天似乎有點嚴重。他想去關心一下兄弟,然而腳步還沒邁出,坐在一邊的提姆伸出一條腿,攔了一下。
“如果我是你。”他說:“我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招惹他。”
現在郁悶的傑森急需給惡劣的心情找到一個發洩口,撞上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啧,這個人這麼快就失戀了嗎?
這下搞得他都不好再調查了。
·
這個時間阿福應該在三樓的樂器室保養樂器,傑森打開門時,老管家剛放下一把長笛。
對于他的到來,阿福隻短暫的錯愕了一秒,接着,他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慈祥微笑。
“真高興這個家還有人知道體諒我。”老管家指了指他旁邊的位置:“您願意給我幫幫忙嗎,傑森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