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爾愣愣地看着頭頂陌生的天花闆,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了這間狹小的屋子。
灰塵粒子在緩緩向下飄着,空氣中有着一股揮之不去的黴味。
思緒緩緩抽離出來的塞缪爾眨了眨眼睛。
塞缪爾疑惑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慢吞吞地坐了起來,他剛才好像做夢了,但他想不起來夢的具體内容。
算了,不想了。
發現回憶隻會讓自己頭疼後,塞缪爾索性放棄了思考。
他遲早會想起來的。
這裡是塞缪爾昨天晚上臨時找到的屋子,和他前半夜找到的那間公寓一樣,都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所以理所當然地,塞缪爾在房子裡翻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食物。
塞缪爾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
在調查這座城市,以及他的過去之前,他覺得自己可以先找個地方吃飯。
……
在打暈了兩撥試着搶劫他的小混混,口袋逐漸豐滿起來的塞缪爾發出了真情實意的感歎。
哥譚,真的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他還以為搶劫這種事情隻會在晚上發生,為什麼在白天他會接二連三地遇到這種事?
身為當事人的塞缪爾,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他臉上寫着好欺負,還是哥譚人對他有什麼意見?
“大概是因為這裡是東區。”聽到塞缪爾的話,一道陌生的聲音這樣回答道。
“東區?”
塞缪爾喝了一口剛買的奶昔,重複着男人的話。
所以這和東區又有什麼關系?
還沒有來得及看哥譚地圖,搞清楚哥譚分區的塞缪爾疑惑。
當然,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塞缪爾打量着這個異常陌生的男人,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問,“你是誰?”
從離開那棟房子開始,塞缪爾就感覺到有什麼人在暗處盯着他。
那種被窺探的感覺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一直到剛才,對方終于忍不住出來了。
塞缪爾在心裡猜測着對方的身份,以及盯上自己的原因。
難道是自己以前認識的人來尋仇了嗎?
塞缪爾裝作不在意地掃過對方的四肢,在心裡默默計算着怎樣才能更快地制服對方。
“東區是哥譚最糟糕的地方。”提到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如果可以,我希望哥譚能更好。”
“至于我是誰……”
男人朝着塞缪爾的方向走了兩步,他臉上堆滿了塞缪爾感覺虛假的笑,“你可以叫我林肯,林肯·馬奇。”
對方似乎很自信塞缪爾一定會知道這個名字。
“林肯·馬奇。”塞缪爾念了一遍這個毫無印象的名字。
确定了,他之前不認識對方。
應該是什麼沒什麼名氣的小混混吧。
塞缪爾沒有理會林肯伸向他的手,他晃了晃手上已經空掉的奶昔杯,“你認識我?”
這個自稱叫林肯·馬奇的男人,讓塞缪爾感到不适,對方看向他的眼神很怪。
和昨天晚上的那個刺客有點像,都是在透過他去看另一個人。
但相比較刺客,林肯看向他的眼神要複雜的多。
“當然,我怎麼會忘記自己的恩人?”
林肯睜大了眼睛,“剛才要不是你打暈了那群混混,我一定會被他們搶走身上的全部财産。”
“……”
聽到林肯的話,塞缪爾緩緩地打出來了一個問号。
盡管他沒有和對方交手,但從對方的肌肉,以及走路姿勢來看,他确定對方接受過專業訓練。
不管怎麼想,林肯也不像打不過小混混的。
但也多虧了林肯的解釋,塞缪爾終于想起來了,剛才遇到打劫的時候,對方就站在打劫現場。
“既然這樣,那你付我報酬好了。”塞缪爾說着,将手攤開放在了林肯的面前。
俨然一副要對方直接付錢的模樣。
“……”
沒想到塞缪爾會是這種反應的林肯一愣,他抽了一下嘴角,“當然,這是我應該做的。”
塞缪爾沒有說話,攤開放在林肯面前的手也絲毫沒有動搖。
他靜靜地看着林肯,等待着對方将錢包放在他的手上。
“……抱歉,我身上并沒有帶現金。”林肯任命地打開自己的錢包,當着塞缪爾的面,在裡面翻了翻。
早就料到這一幕的塞缪爾收回手,有些索然無味地擺了擺手,“那先欠着吧。”
反正對方并沒有真的打算給他錢。
“等一下!”眼看着塞缪爾準備離開,林肯将手放在塞缪爾的肩上,“或者你也可以跟着我去取。”
“……”
塞缪爾想歎氣了。
對方簡直要把有陰謀兩個字給寫到臉上了,他看上去真的很好騙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你?”
林肯像是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離譜一樣,他慌忙地對塞缪爾解釋道,“好吧,孩子,其實我隻是看你有點眼熟。”
“相信我,我不會騙你,拿我市長候選人的身份發誓。”
原本打算直接動手的塞缪爾頓住,他深深地看着面前這個自稱市長候選人的中年男人。
“好啊。”
對方到底想要利用他身上的什麼東西?
……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你。”
林肯·馬奇打量着坐在他旁邊的少年。
隻是一眼,他就确定了對方身上流淌着的血液屬于誰。
布魯斯·韋恩。
他兄長的兒子,從血緣上來說,對方應該算是他的侄子。
林肯當然知道他的演技有多浮誇,但無所謂,隻要他将目标搞到手了,那一切就已經足夠了。
“塞缪爾。”塞缪爾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車窗外風景在不斷變換着,從外面的人流量來看,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應該是市中心。
唔,市中心有什麼嗎?
“沒有姓嗎?”林肯絲毫不打算掩蓋自己對塞缪爾的好奇,他直白地注視着塞缪爾,等待着塞缪爾的回答。
“不知道,或許有吧。”
林肯不依不饒地重複,“或許?”
“我失憶了。”塞缪爾坦誠地說,“或許我失憶前有,但我現在不記得了。”
“抱歉。”沒想到會聽到這個的林肯尴尬一笑,緊接着他就像想到了什麼一樣,猛地睜大了眼睛。
“天啊,孩子,那你接下來該怎麼辦,你接下來有地方去嗎?”
林肯悄無聲息地摁下了口袋中的某個按鈕。
“我是說,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住的地方,或許還有一份工作?”
對方這算盤珠子都要打在塞缪爾的臉上了,已經到了塞缪爾想要假裝看不見都困難的程度。
自認為是一個正常人的塞缪爾發出了靈魂質問。
“林肯先生,你有沒有覺得,這種事情對于剛見面的兩個人來說,有點太超過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載着他們兩人的車駛入了地下車庫。
“唔……好像确實有點突然。”
黑暗中林肯的臉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他溫和地說,“沒關系,孩子,這隻是一個友好的邀請罷了。”
車停了。
塞缪爾能感覺到,在車外,有人正在朝他們靠近。
林肯的耐心比他想象中還要差,他以為對方至少會請他吃一頓飯再動手。
也就是說,他隻能自己去找飯吃了,塞缪爾有些遺憾地想。
“如果你口中的友好邀請指的是他們。”塞缪爾一手抵住車門,另一隻手摸向了懷裡裝着的匕首。
接下來,他會讓林肯·馬奇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在一片黑暗之中,塞缪爾看見了一閃而過的金色,看起來像是一隻……
貓頭鷹?
這讓原本準備直接動手的塞缪爾頓住,他懷疑了兩秒自己的眼睛,世界上還有這麼巧的事?
塞缪爾眨了眨眼睛,他松開了握住匕首的手,真情實意地說,“那确實是一個驚喜。”
有什麼是比人瞌睡了就有枕頭這件事,更讓人感到驚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