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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去并盛的圖書館。
并不是很大,但裡面的裝飾簡約直白,而且維持得很幹淨。
書籍擺放得井井有條,我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參考書。
我們把參考書拿到位置上,拿出草稿紙,一道一道地計算。
看着試卷,我馬上就感覺到眼前一黑,靈魂出竅,就好像根津老師湊到我的面前用眼鏡反光攻擊我一樣。
我擔憂地扭頭問:
“書裡是不是被敵人埋伏了髒東西,我一看書就暈暈的。”
Boss還在和第一道題做鬥争,他咬着筆尖算數,我們倆的進度一樣的凄慘,他因為一無所獲的試卷而更加沮喪:
“沒聽過書裡有鬼的,不要找借口了。”
我的優點就是對感興趣的東西能夠一直堅持,但是同樣的,我的缺陷也是。
沒興趣的東西,無論再怎麼壓迫也還是沒興趣。
我于是放下書,躺在椅背上,悄咪咪地觀察其他人。
“你在幹嘛呀?”Boss看我一直轉來轉去。
我轉動着圓珠筆回答:“在找你會喜歡的類型。”
“……”他驚訝又無奈,從書本裡擡頭,“不是,你還在執着于這個啊?在這種場景下是什麼讓你想起這個話題?”
我歪頭,認真地問他:“你有什麼喜歡的類型嗎?”
他茫然搖頭:“沒有啊。”
我沒想到他不近女色這一點是三歲看老,而不是後天突變的。
那我要怎麼找到那個傳聞的女主角啊?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生會慘無人道地甩了Boss?
無意冒犯,但你可是錯過了優質的原始股,沒品味的笨蛋。
苦惱着,我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看我。
回頭,是幾個男生的視線。
他們似乎在小聲地讨論我,注意到我的眼神後,很自然地對我打了個招呼,笑容友好,但帶着輕浮。
他們的眉骨上都打着釘子,和之前賣試卷的學長是一夥人。
這群并盛中學的小混混團體或許是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他們的身邊圍着一群同樣打扮時髦豔麗的女生,在學校的圖書館裡格外醒目,仿佛被打上了聚光燈。
其中一個人走過來,直接忽視Boss坐在我身邊,擋住了Boss站在我們之間問:“學妹,需要補課嗎?”
他指着背後:“幫後面的那家夥問的。你轉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你了,一直都想和你講話卻不敢。我跟你講,那家夥雖然打扮成這樣,成績可好了。”
我定睛一看,是個布丁頭的男生。
啊,是那個願意給我付考卷錢的天使投資人。
他一和我對視,耳根都已經染紅,害羞地摸着耳朵走到我面前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藤田。”
我搖頭拒絕了:“謝謝了藤井,但我自己可以。”
“不是,我叫藤田……”
“好的藤田。”我對他揮揮手。
“好吧,你需要再找我。”藤田沒有糾纏,禮貌地和我打了聲招呼,同樣忽視掉沢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混混團體的人拍着他的肩膀,一旁的女生溫和地安慰他,他被衆人擁簇着,苦笑着抓抓頭發。
在我身邊,一直被忽視的Boss垂着頭看書。
他低聲攥着筆問我:“你不去問那個人嗎?你自己看書的話,不是很容易睡着嗎?”
我靠在書櫃上,柔軟的臉頰被擠壓得有點變形:“我比較要想和你呆在一起。”
“……”
在短暫的沉默後,他突然說:
“不要和我靠得比較好。”
他回避的雙眼無神,并不看我:
“比起我這種人,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吧,和我在一起的話不會受歡迎的。”
我疑惑歪頭,他看着不遠處被人包圍的藤田。
女生叽叽喳喳地坐在他身邊問題目,期待着望向他想要獲得回應的樣子,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鳥。
“那個學長不是對你很友好嗎?那樣的人才受歡迎,我這樣的屬于學校裡階級最低的啦。”
我不明所以:“為什麼那樣會受歡迎?”
“因為是很帥氣吧。”他喃喃,“什麼都很擅長,不像我隻是廢材。”
因為森鷗外詭異的教育,我沒有正常的審美。
當我接觸一個人的時候,我更多是在估量他的肌肉含量以及反應速度,計算着如果他是目标的話,我應該用突襲還是下藥,所以我對于人類的五官評價不是很準确。
但我想Boss怎麼都該算帥氣的類型。
還未展露棱角的臉龐,略顯稚氣的清澈眼睛,端正清秀的五官。
無論怎麼看都賞心悅目。
Boss看着藤田解答題目的紙筆和擺在桌上的滿分試卷:
“成績很優秀,被大家歡迎,而且性格也好。”
我觀察着他。确實是像boss說的那類人。
但是。
我不理解地問:“有那種東西就可以嗎?我覺得很普通啊。”
Boss低頭看看參考書,他的臉已經埋在試題下面,隻有頭發露在書籍之上:
“他可是校園金字塔尖的頂級人類了,這所圖書館裡随便一個人,都比我好。”
我試圖去理解這句話。
不,我無法理解。
他的話令我的世界觀像煙花一般在眼前炸裂,我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