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鸾秘境的入口處于一處陡峭的懸崖上,秘境入口邊的草木靈氣充沛,泛着淡淡的紫色。懸崖下人頭攢動,從高處看全是烏泱泱的人頭,密密麻麻如黑蟻那般。
遠處幾艘仙舟乘着浮雲慢慢駛向秘境。
其中一艘仙舟通體白色,像是用白玉鍛造而成,上面的紋路細緻精巧,仙舟上插着一張旗子,上頭畫着寒霄殿的圖案,散發出迫人的威壓。
下面的修士紛紛仰頭感歎:不愧是修真界第一大仙門啊!
“師兄,你可看見下面的衛家旗幟?”裴肅拿出一面鏡子,他彈了一指術法,鏡面就映出了仙舟下面的場景——隻見一支馬車隊悠悠行駛在路上,打頭那輛馬車用上好的橡木打造而成,顔色很深,紋理優美,價值不菲。
裴肅瞟了眼桌子對面的蘇臨舟,因着他的身份還未公開,是以他還是承桑仙尊的小徒弟,一襲白衣,臉上覆着銀白面具,雖是遮住了那冷峻的面容,但露出來的雙眼卻是愈發幽深冰冷,叫人不敢直視。
“三百年前,魔頭安客君在一處秘境虐殺衛家家主衛鐘,後衛鐘的兒子衛從吟殺兄上位,把持衛家,這衛從吟是個兩面三刀的笑面虎,為人陰險狡詐,師兄進了秘境要小心這人。”
修真界有一段笑談就是關于衛鐘的,這衛鐘風流成性,妻妾衆多,多子多孫,他死前或許連衛從吟是誰他都不記得,偏偏就是這最透明的一個兒子上了位,無不叫人唏噓。
蘇臨舟沒說話,顯然是不把衛從吟放在眼裡,他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良響,他看向窗外,起身時衣袂掃過桌面,帶起一陣淡淡的白梅香。
“秘境裡我會單獨行動,有急事傳音于我。”
說着,人就化作流光消失在仙舟,裴肅愕然道:“師兄,我沒有你的傳音符!”
音落,眼前一亮,就見一張符紙出現在他的眼前,符上大片空白,隻在右下角落了“蒼嵘”二字,筆法遒勁,端正肅然,和字的主人那般冰冷。
懸崖下,衛家馬車隊停下,攔了許多人的路,有的人不滿的嚷道:“秘境又不是你家的,攔什麼路?!”
旁邊立馬有人彈了一個禁言咒過去,壓低聲音道:“仙友莫要得罪了衛家,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
其餘人像是看傻子那般看着那個嚷嚷的人。
衛家打頭的馬車躍下來一個人,此人一張娃娃臉,眼睛大的像銅鈴,穿着一身灰袍,他笑眯眯的仰頭看着秘境入口,周身散發出洞虛中期的威壓,無聲地威懾着衆人。
裴肅下了仙舟,和弟子們交代完入秘境的事宜,就看到了娃娃臉,他帶着弟子往前走,客套道:“衛公子,你親自帶隊麼?”
看熱鬧的人群立馬嘀嘀咕咕講起話來,能被寒霄殿稱作衛公子的,隻有衛家的現任家主衛從吟了。
衛從吟哈哈笑着,道:“是啊,我親自帶隊。”
裴肅颔首,他也隻是來客套一番,并沒有深入交流的想法,他笑了笑,帶着身後的弟子進了秘境。
圍觀衆人見熱鬧散了,便陸陸續續的進了秘境。
衛從吟一瞥身後衛家弟子,道:“跟我進去,到我說的地方集合。”
“是。”弟子們連忙應道。
紫鸾秘境的荒山洞内,不屬于秘境的氣流波動着,打坐的安客君眉梢微動,他點了點右手食指上的儲物戒,再一揮袖,身上的黑衣就換成了一襲青衣,白發慢慢變成青絲,發上插簪,長發半披,耳骨上多了個小法器,他的面容覆上了一層薄霧,模糊不清。
做好這些準備,他起身往洞外走,背着的左手食指輕輕一勾,洞裡的白玉台和長明燈瞬間化為齑粉。
安客君愉悅的笑了笑,他左手一抓,一縷魔氣浮現在手中,漸漸形成薄薄的一張,他懶懶道:“衛從吟,到哪了?”
“祖宗?!救命啊!!!”
“家主救命啊!!!”
“救我!!!”
嚎叫聲穿透了整座山,響徹天際。
“……”安客君扯了扯嘴角,這是遇到什麼了叫成這樣?
“一群蠢貨。”他評價完,加快速度趕了過去。
慘叫聲來源于一座深山,這山上的林子郁郁蔥蔥,古木參天,濃蔭蔽日,踏入林子那刻隻覺昏暗,且由于秘境的法則死死壓着,使得修士無法高飛,隻能貼着地面飛行。
方才進了秘境,衛從吟等到了分散的弟子,帶着弟子們往深山裡鑽,他們見到了一株詭異曼妙的紫花,靈氣充沛,而衛家又是丹修,便想着取來煉制成上品丹藥,沒曾想還未靠近呢,一隻妖獸就撲了出來。
那妖獸狀似蝴蝶,據古書記載是中品靈獸紫蝶,修為等同于人類修士的洞虛期,專門吸食上古紫蘭花的花粉,衛從吟要取花,可不就是斷了人家的食物來源麼?當即就被追着跑。
衛家弟子嗚嗚哇哇叫着,四處逃竄,生怕被紫蝶殺死,但他們跑着跑着就發現,這紫蝶好像隻追着家主跑,難道是因為紫蝶聽到是家主要的花麼?
“家主快跑!那紫蝶隻追你啊!”
衛從吟坐在巨大的藥葫蘆上,幾乎是貼着地飛,葫蘆都要擦破皮了。
腦後一陣疾風吹過,衛從吟立馬趴在藥葫蘆上,紫蝶的觸角堪堪擦着他的頭皮而過,他嚎了一聲,四肢緊緊抱着葫蘆,連忙從藥葫蘆裡拿出一顆藥丸,猛地向後一丢。
藥丸在空中炸開,一陣奇香彌漫開來,熏得紫蝶暈乎乎的,它一怒,大吼一聲,嘴裡傳出猛烈地氣波,将衛從吟掀翻在地,藥葫蘆登時就縮小,依偎在衛從吟懷裡瑟瑟發抖。
衛從吟摔了個狗啃泥,身上破了好多處,疼的他直抽氣,他一睜眼就見紫蝶呼哧呼哧朝他飛來,登時大驚失色,不顧形象的大吼起來。
“啊啊啊啊啊——”
“家主——”
衛家弟子伸出爾康手,一臉驚恐的大叫着。
就在衛從吟以為自己要葬身獸口時,一把裹着紅光的劍飛來,從紫蝶的身上穿過,隻聽“嘶拉”一聲,紫蝶的身體破.開,内髒一炸,衛從吟的灰袍立馬慘不忍睹,他和弟子們不約而同的“嘔”了一聲。
“衛從吟,百年不見,你還是那麼窩囊。”慵懶随意的聲音悠悠傳來,語氣裡的嘲諷一如既往。
衛從吟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也不管身上的血.肉内髒和來人的嘲諷,欣喜地張望,“祖宗你來啦?你在哪呢?”
弟子們也不嫌棄髒了,屁颠颠聚過來,跟着四處張望,叽叽喳喳的喊。
“長老?!”
“長老在哪呢?”
“蠢貨,在上面。”美人音自上向下傳來。
被稱作蠢貨的衛從吟及藍朝派弟子齊唰唰仰頭。
“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