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廂,靶場也圍了許多人,許多花枝招展的姑娘湊在一起說話。
“這場是如清上,也不知……初塵仙尊來了沒?”一人語氣輕柔,卻挑起了話端。
“可不是嘛?我猜呀,不會!”一男子湊近姑娘的圈子,直截了當的否定。
“此話怎講?人家不是少年夫妻嗎?”另一人不解的問道。
先前那人淺淺笑着,“聽聞這對少年夫妻呀,貌合神離,壓根沒有别人說的那樣恩愛呢,衛如清一個糙女子怎配得上初塵仙尊呢?!”
她生的一副江南溫婉樣,一颦一笑皆是溫柔貼心樣,惹人憐愛。
“原來如此,哈哈哈!”
衛如清拿着弓,目不斜視的從人群中穿行而過,對别人的話恍若未聞。
這是一場帶着利益的聯姻。
天賦平平的她嫁給了天資卓越的他,本就不合适。
出嫁那日,她執着紅團扇,一手搭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與他并肩同行,跨入謝家大門。
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頗為驚喜,他清俊出塵,謙和有禮,舉手投足盡顯清貴儒雅的氣息,沒有半點傲氣。
于是,她笑着,與他見天地,見父母,結道侶契,感受天地法則在二人間落下的牽絆。
從此以後,她就是他的妻。
但婚後,他依舊謙和有禮,兩人舉案齊眉,彼此恭敬,卻沒有半點恩愛的痕迹。
流言四起,久不歸家的他挺身而出,維護她的名譽。
她不解的問:“既是不喜歡我,那又為何幫我?何不果斷些?!”
他溫聲道:“畢竟你是我名義上的妻子。”
而今十年有餘,她越發愛慕他,他卻越發疏離。
衛如清坐在馬上,一手牽着缰繩,在靶子漫天亂飛時,馬兒驚動,她放開缰繩,從背後的箭筐中抽出三支箭,利落的射出,精準的射落靶子。
半柱香盡,她排上了好名次,不由得笑了笑,這是謝清然教她的箭法,讓她保命的。
衛如清收好弓,轉身,卻愣在原地,這才發覺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這邊,原是他來了。
她本以為他不會來的。
謝清然不知站了多久,他将那些人的話都聽了一耳朵,難得皺眉,他看完了她全場比賽,等着她回頭,他寬和的笑了笑,“過來。”
“好!”衛如清三步做兩步蹦了過來,像個小孩子那般,她不管不顧的抓起謝初塵的手,低聲道:“你居然會來?!”
謝清然輕歎一口氣,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是抽不回來,便任她牽着自己的手,道:“我不來,你就要被别人這樣一直說着?”
“你多來看我幾次,就不會有這些話了,”衛如清悶悶的說着,“謝初塵,你混蛋,你既然不喜歡我,就不該管我的!”
謝清然靜了靜,道:“你不是配不上我,也沒有配不配的上這種說法。這些不該由他們定義,我來隻是你叫我,那我便來。”
“那你的意思是隻要我喊你,你就會來?”衛如清有些受寵若驚的問。
雖不算恩愛夫妻,但相敬如賓還是得做到,既然做不了婚姻的主,便隻能對彼此都好點罷了。
謝清然點點頭,沒否定。
“謝謝。”衛如清悄悄紅了眼眶,連忙故作開心的分享着自己的趣事。
時日飛快,轉眼就到了休假之時。
安客君和陳免先是在仙都購置了許多仙物,而後啟程回玄昆宗,一路歡快。
玄昆宗位居西南十萬山脈,青山綿延起伏,在雲霧缭繞中若隐若現,猶如一條巨龍蜿蜒盤旋在大地上。
到了玄昆山山腳,二人跳下飛劍,一撩袍擺,跨上萬級青石階,一步一步,通向頂端。
玄昆宗規矩森嚴,玄昆山上空設有法障,不得禦劍飛行,是以隻能往上爬,還能借登山煉體。
安客君嘴裡銜着草,扛着劍,吊兒郎當的穿過路邊長出來的花草,打濕了衣角,豔紅的衣擺變得深紅。
“師兄,這回休假你有什麼打算麼?”
陳免落後幾步,聞言想了想,又搖了搖頭,突然發現師弟看不見他搖頭,又慢吞吞道:“沒什麼打算,修煉算麼?”
“這算什麼?”安客君将懷蕭收進識海,折身看向山下城鎮,日頭從他的肩頭灑下來,耀眼的緊,“這次在仙都待了一年,難得休假一個月,要不後日我們去山下的景城逛逛。”
“行啊,反正我都随你了。”陳免爬上台階,與師弟并肩而站,他向來沒什麼主意,一切都由着師弟。
待日頭落下,兩人才爬到宗門口,累的坐在石頭上歇氣。
門衛弟子看見兩人,眼睛一亮,笑道:“早上就聽師兄們要回來了,怎的傍晚才爬上來?”
“别說了,”陳免擦擦汗,無奈的笑道,“離淵貪玩,耽誤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