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喜悅與憂愁
終日将我萦繞
隻有沉在底下的悲傷
一去不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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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記得那時阿曼尼西斯不知在忙些什麼,很久不在神國中出現了,她總是一個人無聊地坐在巨人王庭之後的那片海邊。有一天她在路上,又一次遇見了那個黑色長發的青年,頭發在腦後優雅地半束着。她記得那青年好像是個和她同途徑的天使來着?他看上去顯然比自己更适合寶石一類優雅輝煌的事物。她覺得很有趣,于是踮着腳偷偷走到他背後,手裡變出一枚灰色的寶石發卡,在金色陽光下閃閃發光。她正準備給對方别上發卡,青年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突然轉過身來。雅典娜吓了一跳,差點把發卡插進他的眼睛裡。
“你剛才是在試圖謀殺我嗎?”青年帶着某種調侃意味問道。
“是的,沒有一擊斃命真是對不起啊。”雅典娜嘟囔着,“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竟然已經對你起了殺心。”
“我叫伯特利。伯特利·亞伯拉罕。”青年笑着說道。
“我叫帕爾。”雅典娜說。她看見伯特利挑了挑眉,說,我記得你,你不是叫雅典娜嗎?
“帕爾是我父親給我起的小名!當然,他總是亂叫,有時候也會叫我帕拉斯或者Athe,所以随便啦!我甚至都不知道帕拉斯這個名字是從哪裡來的。阿曼尼說它來源于古代神話中的一個女神,但是我根本沒聽說過這位女神嘛。”雅典娜孩子氣地抱怨着,拉過伯特利的手,把發卡塞到他手裡,“送你的。”
“這是你空想出來的嗎?”伯特利端詳着那枚灰色的寶石,那是一種很淺的灰色,在正午強烈的陽光下幾乎顯得有些透明了。
“空想和現實又有什麼區别呢?如果我足夠強大,我想讓一件事情是真的,那就确實是真的。就像父親創造的神國一樣,連冬天都不再存在。”雅典娜這樣說着。但倘若仔細觀察的話,她的神情并不像話語那般狂妄,有些許捉摸不透的悲傷沉在底下。伯特利敏銳察覺到了這一點,但卻沒有去問。他隻是輕飄飄附和了一句:“不愧是空想家呢。”
他們兩人來到巨人王庭後的那片海邊,有孤零零的海鷗飛過,雅典娜想用小石子把它們打下來,卻顧慮到身邊有伯特利,又放下了蠢蠢欲動的手。
“怎麼了?”伯特利問。
“那個,你們人類是不是都很感情充沛?”雅典娜掰着手指說,比方說啊,感情充沛,愛護小動物,不喜歡殺戮,不喜歡卷入權力鬥争……因為父親總說我人性不夠充沛,但我明明已經是個很溫柔的人了啊。是因為我不夠愛身邊這些平凡的事物嗎?
伯特利笑了。“那是對人類的天真想象。事實上,人性也有醜惡的一面。而且,人類不是隻有柔軟的一面,他們也有十足堅韌的一面,例如勇氣。”
“但是如果隻有勇氣沒有力量的話,不就會像這樣——”雅典娜輕巧地捏碎了手中的石頭,“很快就四分五裂了嗎?”
“因為,即便面對注定要粉身碎骨的命運,卻依舊向前的這一部分,就叫做勇氣。”伯特利看着少女疑惑的表情,笑着解釋說。
"但人性依舊有柔軟的一面,真是不可思議呢。又柔軟又堅韌的事物……是我目前空想不出來的。"雅典娜抱膝坐着,金色的長發垂到有着沙礫的地面上,她卻毫不在意。“如果我曾是人類的話,至少我不會想讓自己愛過的人徹底消失。”她的神情中有一種伯特利無法讀懂的悲傷。她曾被什麼人背叛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