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去的水面之下

他懷抱一朵

金黃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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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想過很多次她再見到梅迪奇要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她的确是個過分随性的人，看上去似乎和烏洛琉斯一樣冷淡，但她既然也會在一段關系中受到傷害，就表明她對自己與他人之間的情感聯系并非毫不在乎。

但雅典娜雖然看起來灑脫，内心卻比亞利斯塔更加别扭，根本無法坦率地表達出真實的情感。也許她越是愧疚和思念，就越會表現得唯我獨尊，好像那段往事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或許她和亞利斯塔本質上是一樣的，總是用虛張聲勢的傲慢掩飾内心的脆弱，但是傲慢堆積越多，反而更容易走向破碎和毀滅。

在班西港，在她陷入昏迷之時，她又一次見到了紅天使惡靈。她知道這又是一個新的噩夢，但擔心在這個夢裡陷得太久會令克萊恩擔心，于是決定直接粉碎它。但這時候，紅發的青年突然沖她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低聲對雅典娜說："小蛇，幾年前沒見了，你第一反應就是要逃跑嗎？"

“所以你是真的梅迪奇，而不是夢境中的幻影？”雅典娜皺起了眉頭，本能地退後了一步。

她将微表情裡的不安很好地掩飾成了厭惡，“是真實造物主讓你來找我的吧，不然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還追着我不放，是想被我再算計一次嗎？我們已經不是相親相愛一家人了，連亞當和阿蒙都好多年沒出現在我面前了，你就更沒資格出現了吧？”

而梅迪奇隻是自顧自地沖她露出一個輕佻的笑容。“小蛇，這麼久不見，你好像變得越來越幼稚了，看起來好像混得比我還慘？現在隻能跟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占蔔家身邊，跟他玩無聊的兄妹扮演遊戲。”

他如同鮮血染就的頭發被風吹起，好像一柄開刃的劍，要割裂頭頂陰郁的天空。他攤開雙手，開玩笑般又說道：“說真的，你不會已經愛上他了吧？看來亞利斯塔·圖铎的事還沒讓你長教訓？”

“你見到我不會就是為了說這個吧？”雅典娜雙手抱在胸前，做出一副無聊的姿态，但整體還是處在防禦機制中，“那你還不如讓索倫出來跟我說話，比起你，我真的有點懷念她了。”

他們就像兩座墓碑那樣站在夢境世界陰沉的天空下，誰也沒有先靠近誰，似乎也不去敢講真正重要的事，比如當年背叛的真相，亞當操控下被掩埋的秘密，諸如此類。雅典娜甯願梅迪奇誤會當年的事隻是件爛俗的情感糾紛，那樣至少他不會走到信仰崩塌的地步。這讓他們時隔多年的第一次會面顯得有些默劇般的荒誕。

“我要走了。”最後雅典娜先開口說，“在夢境裡待太久會讓别人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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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你能和伯特利·亞伯拉罕對話？真的假的？還是你所謂的‘實驗’隻是一個幌子，真實目的隻是想從我這打探血皇帝陵寝的事？”雅典娜一邊用茶匙胡亂攪拌着飲料——她剛往裡面加了整整十塊方糖——一邊有些懷疑地問：“是小查拉圖讓你來套我話的？”

這是因蒂斯一個尋常的閑暇午後，庭院背後的風都靜止了，雅典娜正坐在長椅上認真地在看一本閑書。這時羅塞爾·古斯塔夫處理完當日政務，來庭院散步的時候看見了她，于是同她講起了最近的遭遇。

夏天已經到了，氣候悶熱不堪，雅典娜穿着一身天藍色的绉綢連衣裙，一隻手揮着絲綢扇子，另一隻手托着臉頰，天真地問，“還是你有考慮過轉到黑皇帝途徑呢？畢竟工匠之神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雅典娜倒是認真地在同羅塞爾這件事，說真的，不論是救贖薔薇還是四皇之戰的時候，工匠之神這家夥都幾乎沒有參與，祂到底是怎麼在幕後潛藏那麼多年，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啊？梅迪奇要是有祂一半心眼也就不會倒黴地成為犧牲品了……

“這個考慮是否有些太長遠了？為了避免焦慮，我一向隻考慮眼下最重要的部分。”羅塞爾一本正經地回答，“而且小查拉圖……那個陰沉的老頭，更不會讓我來套你的話了，他隻會偷偷問你，問到以後跟我打迷語。”

“噗。”雅典娜忍不住笑了，“确實像他會做得出來的事。就從他一見面就爆人馬甲來看，他這人實在是沒品，我讨厭他父親也不算是冤枉了他們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