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雅典娜話鋒一轉，用茶匙敲了敲杯沿，“下次，讓我親自和你見到的那位‘伯特利·亞伯拉罕’講幾句話吧，因為他大概率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當然，他們都說這是他被黑夜和風暴放逐的原因，但真正的原因恐怕還是跟詭秘的人選有關……”她說了句羅塞爾聽不懂的話，而後很快掐斷了這個話頭，轉移話題道，“還是說說中文名的事吧，你說我如果跟你姓，叫‘黃昏’是不是很酷？”

羅塞爾懶得吐槽她和小查拉圖如出一轍的謎語人行徑，歎了口氣說道，“實際上，在我們國家，幾乎沒有人會叫‘黃昏’的，因為它的寓意相當一般。”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為什麼，羅塞爾的靈性直覺突然有了一個明顯的波動，就好像有什麼遙遠的存在突然注視到了他這裡一般。但等他靜下心來想探究這種感覺，它很快又消失了。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有些不安。為了擺脫這種令人不快的感覺，他于是又插科打诨道：“為什麼要跟我姓？我已經當過好幾次爹了，而且給你當爹真的會折壽的吧？”

“如果不想折壽的話，你可以理解為當我的重孫子。”雅典娜喝了一口茶，微笑着說。

----

“啊對了，順便幫我把外套也洗幹淨吧，它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戰鬥中沾了惡心的血迹。”在格爾曼把弄髒的手杖扔給可憐的達尼茲後，雅典娜又補上了會心一擊。如果說幫格爾曼整理房間，收拾手杖已經讓他感到屈辱的話，那麼幫人洗衣服已經讓他感到自己徹底淪為女仆……可惡的瘋狂冒險家兄妹，等我和船長彙合了，我一定要制裁你們……

“你也不用太過沮喪。”黑發的少女拍了拍達尼茲的肩膀，“畢竟，曾經有兩位很厲害的獵人也當過我的仆從呢。”

達尼茲：“……”所以你究竟是什麼，獵人毀滅者嗎？我們獵人不是你們冒險家的玩具！

在新一輪的塔羅會上，克萊恩從“太陽”戴裡克那裡得知了一些古神的傳說。在白銀城的記載裡，所有的古神，不論是代表着毀滅和混亂的法布提和弗雷格拉，還是被稱之為“美的化身”的吸血鬼始祖莉莉絲，都有其恐怖猙獰的一面，直接接觸到祂們的生靈，無一例外都失去了理智……

等等，這個描述怎麼讓他想起了之前看過的，阿茲克先生寫給他的信件。裡面說自己隻是看了失控的血皇帝一眼，就陷入了瘋狂和混亂。這期間難道有什麼關聯嗎？是序列的污染，還是什麼别的原因？

在結束塔羅會的時候，克萊恩仍舊在思考這件事。雅典娜洞悉了他的想法，沖他抛出了一個之前未曾出現過的線索。

“我記得你說過，你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曾經卷入過一起第四紀神秘筆記的案件。”雅典安慢條斯理地說，“事實上，你有想過一個問題嗎，為什麼有關安提哥努斯家族的筆記會由黑夜教會出面來處理？”

“因為莫雷蒂家當時正好在值夜者的管轄範圍内？”克萊恩說道。他心中暗潮洶湧，因為此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你的說法是合理的。事實上，任誰都會這麼想。因為是在值夜者的管轄範圍内出現的神秘事件，所以當然是由黑夜教會的相關人員進行幹涉……正因為太合理了，所以你也順理成章地加入了黑夜教會。沒有人會把它們聯系起來想吧？”

“不過呢，我是個曾經患有精神疾病的被迫害妄想者。”雅典娜輕浮地說，“霍納奇斯，安提哥努斯，夜之國，弗雷格拉，黑夜女神。如果把所有的這些線索聯系起來想的話呢？”

“但安提哥努斯家族大概率是占蔔家途徑的，并非黑夜的相鄰途徑。根據隊長所說的，黑夜教會似乎也隻掌握了占蔔家的不完整序列……羅塞爾大帝曾經抱怨過，他後悔自己沒走占蔔家、偷盜者或者是學徒，大概率它們三個才是相鄰途徑吧？”

“因為線索裡都提到了古神的瘋狂。”雅典娜微笑着，就像引導人一步步走入深淵的惡魔，“如果喝下不相鄰途徑的魔藥的話……”

“就會自然而然變得瘋狂？”克萊恩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按捺下心中的驚訝，盡量冷靜地做出推測，“你是說，或許曾經有古神同時擁有過黑夜和占蔔家兩條途徑，才緻使他們的關系變得密不可分……”

“這隻是我的一種猜測。或許你的猜測才是對的，他們的瘋狂隻是來源于某種污染。”雅典娜說完這句話，走下了甲闆。“看天色，暴風雨就要來了，我們還是提前回房間吧。”她說。

此刻，星界之上，有着漆黑長發，面容秀美的女神突然睜開了眼睛。她撫摸着面前透明的冰棺，裡面沉睡着的，是一名面容尚且稚嫩的金發少女。那正是從第三紀元以來就不知所蹤的，雅典娜的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