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要從頭再來

從頭再來

在白天毀滅之後

在夜晚消失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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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雙執政官時期，各種勢力之間的角逐紛争，甚至比所羅門時期更加暗潮洶湧。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羅門還留有很大的複活可能性，到那時，圖铎和特倫索斯特現在取得的，所有輝煌的一切，都會變成過眼雲煙。因此每個人都如同在自己建造的狹窄洞穴裡，面對着黑暗而看不見盡頭的彼方前進。

“并且，雙執政官體系，本來就是個脆弱而暧昧的謊言，甚至都不如愛情裡的三角關系來得牢固。你說是吧，伯特利卿？”此刻，雅典娜正坐在屬于圖铎的那側宮殿的會客廳裡，叼着一顆方糖，含糊不清地指點江山。

她的對面，正坐着看起來一如既往優雅的伯特利·亞伯拉罕。這位公爵依舊打扮得十分得體，藍寶石袖扣在清晨的光線中閃閃發亮。但他眼下些微的青色痕迹出賣了他的疲憊。聽到“三角關系”這個詞，他嘴角抽了下，直接繞開了這個話題，随意地回應道：

“特倫索斯特似乎已經尋求到了黑夜和風暴那邊的幫助。”

“不足為奇。特倫本來就是個更能提前看清局勢，更會鑽營的精明人——别看他看起來像個書呆子。而且，我還在這裡，阿曼尼大概率不會首先選擇這邊……唔，看起來很像是我的錯啊。我們不會反而給亞爾幫倒忙了吧？”金發的少女看起來有些困擾地皺起了眉。

“不完全是你的問題，還有安提柯呢。”伯特利難得地開了個玩笑，引得雅典娜一下子大笑出聲，用不知什麼時候學來的新詞點評道：“一個很好的地獄笑話。”

雅典娜整理了下有些紮人的衣領——她真的很讨厭太過華麗的裙子——接着說道：“所以我們要搶在阿曼尼他們之前布局。要做得很隐秘，誰都無法察覺，這件事才有些許勝算。”她想到這裡，歎了口氣，“但父親教給我的有句古話說得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目前審判者的序列特性基本都在黑夜祂們那邊，基本上來說，如果無法取得那邊的支持，這條路的可能性就變得相當小了。”伯特利說。此刻清晨的太陽完全升起來了，這突如其來的炫目光輝使他有了輕微的眩暈，就好像他們在密謀一個末路的走向，再怎麼思緒缜密，那也隻會是末路。

“那就隻能搶在所羅門複活之前，登臨黑皇帝之位，這是目前看來勝算最大的一條路。”雅典娜用銀制的叉子将面前的檸檬蛋糕攪得一塌糊塗，“但是這樣，我們就得想想，怎麼在阿曼尼他們眼皮底下，殺掉特倫……”

那時的伯特利和雅典娜還不知道，亞當和亞利斯塔已經在暗中選好了一條更加瘋狂和危險的路。但不知為何，截至目前，亞利斯塔仍然沒有找雅典娜商量的迹象，或許是因為亞當準備獻上的那份祭品，名叫梅迪奇嗎？

圖铎似乎沒有相當的自信，确認雅典娜會為了自己，放棄已經認識了幾千年的紅天使，因此他把這件事隐瞞得過久，幾乎影響了他們陣營整個的計劃布局。講到這裡的時候，伯特利覺得有些好笑，因為誰都沒想到，雅典娜會願意為了亞利斯塔·圖铎放棄她曾經擁有的一切。

那并非證明她有多愛亞利斯塔，隻是她比所有人想象得更加瘋狂，局面越是沒有勝算，她就越是要all in。這是她一向的個人風格。結局也很明确：她最終失去了梅迪奇和烏洛琉斯，失去了阿曼尼西斯最後的支持，甚至也失去了她一心維護的亞利斯塔·圖铎，被亞當和黑夜一起流放到了最遙遠的虛無裡。

“她似乎有着強烈的自毀傾向，在我們的社會，這會被認為是一種精神疾病的表現，通常會被認為是抑郁症……”羅塞爾聽完血月上的那位“門”先生有些有些順序颠倒的叙述後，大緻拼湊出了當時的故事，于是他在内心如此評價道。

在某個月光如泉水般傾瀉的夜晚，羅塞爾又在正殿高高的屋頂上看見了坐在那發呆的金發少女，聯想到之前的事情，他的眼神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憐憫，但雅典娜依舊無所察覺地坐在那裡，像個永遠無憂無慮的無知孩童。

她似乎不需要什麼重新來過的勇氣，對她來說，發生過的事情就可以直接将它們掩埋，因為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也無法逆流而上，更難以改變河流的流向。至少到如今，她也從未對自己的決定後悔過。

或許這就是天生神話生物和我們人類的思維區别吧……難道我失去人性以後也會變成這樣嗎，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起碼内耗會比較少吧？在舊日都市感覺會很受追捧的一種性格啊。

羅塞爾這樣感歎着，在雅典娜發現他之前，悄無聲息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