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出來,那樣會妨礙我們的計劃。”阿曼尼那時這樣同她說。
那時,奧爾尼娅第一次在這位總是運籌帷幄的黑夜女神身上,看到了一絲隐約的踟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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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萊恩扮成伊蓮,雅典娜扮成他的侍從後(雅典娜發誓她不會被發現,因為她“具有序列5程度的心理學隐身能力”,并且保證自己關鍵時刻能幫上忙),克萊恩一直沉默到走上接應的船隻,而後終于受不了了似的,長歎了一口氣,不自在地扯了一下綁得過緊的腰帶:
“我現在有些後悔接下這個尋人的委托了。”
“沒事,實在不想去的話,我們也可以直接把達尼茲賣了,他值更多錢呢!”雅典娜調侃道。此時的達尼茲突然打了個噴嚏。“難道是船長想我了?”他摸着鼻子,自戀地想着。
在幾天之前,克萊恩得知這位紅發的伊蓮,正是“疾病中将”特蕾西所要尋找的人。而在他們擊殺齊林格斯之後,特蕾西已經接管了齊林格斯的船隊,并且取得了出自第四紀拜朗皇室陵寝的死神秘辛。
“好吧,我其實是為了找到第四紀遺留的線索……我并不是那種為了1000鎊就要扮女裝的人,嗯,并不是。而且,扮女裝也是扮演無面人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說不定能幫助我更快地消化魔藥……”克萊恩内心默默自我安慰道。
克萊恩見到了“黑死病”号上前來接應的金發侍女,對方隻是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身後的雅典娜,态度冷淡地說:“進去吧。”
心理學隐身果然很厲害,能讓對方對一個現實中存在的大活人視若無睹……克萊恩小小地感歎了下。但是怎麼感覺這位金發侍女的态度,像是把自己當成了情敵?
金發侍女對扮成伊蓮的克萊恩态度相當不客氣,還拿出手铐讓他戴上。“哇哦,這是什麼新型play,好激動。”雅典娜又在和他玩傳音入密,把聲音直接送進了他的心靈島嶼。
克萊恩:“……你到底整天在想什麼啊!”
但是在進入疾病中将特蕾西的房間後,克萊恩發現雅典娜其實并沒有想多,對方确實手上拿着皮鞭,似乎确實要跟他玩那種遊戲……克萊恩一闆一眼地演着霸道海盜的倔強落跑小嬌妻戲碼,一邊觀察到特蕾西手上帶着的鑽石手镯,那正是他要尋找的神秘物品。
“索倫的後代玩得還挺花……不愧是獵人,果然這個世界上并不存在一個純情的獵人,真是罪惡的途徑呢。”雅典娜在内心吐槽道,回過神來,發現克萊恩已經準備動手搶奪那件神秘物品了。
“需要我幫忙嗎?”雅典娜好心地問了句,并且順手給特蕾西的精神狀态加了一個呆滞的負面buff。
在和這位序列5的痛苦魔女戰鬥時,克萊恩一個沒注意下,那枚阿茲克給他的銅哨從外套内側的口袋裡飛到了空中。他用眼神示意雅典娜,後者身手敏捷地接住了銅哨。但此時,發生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在雅典娜的手觸碰到阿茲克銅哨的時候,一陣白色的光芒閃過,空氣中響起破裂之聲,在虛空中,一個黑色的漩渦正在緩慢展開。
見到此情此景,所有人都短暫地愣住了。這是,在這個莫名産生的漩渦中,一名穿着家居休閑服的,黑發深膚的年長男性出現了,看起來他本人也對突然被拉到這裡很是錯愕。
“阿茲克先生?”克萊恩一下子愣住了。阿茲克先生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看他的狀态,并不像是預謀的,更像是被突然卷進了這場戰鬥。
“阿茲克·艾格斯?為什麼薩林格爾的兒子會出現在這裡?”因為太過驚訝,雅典娜甚至忘了保持住心理學隐身,她黑色的頭發從鬥篷中散落出來,那雙一如既往灰色的眼睛,對上了面前這位死神之子的目光。
“薩林格爾在這枚銅哨和它的主人之間加了一個傳送陣?這是為什麼?話說死神途徑真的有加傳送陣的能力嗎,這不是我和伯特利的能力嗎……而且為什麼隻有我觸碰,才會開啟這個詭異的機制,克萊恩觸碰就沒事?”雅典娜内心一瞬間閃過很多分析。
她發現阿茲克看着她的目光若有所思,但她能探知到,這位死神之子似乎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并未想起她的具體身份。靠,我明顯是被薩林格爾那個老東西擺了一道,雅典娜内心暗自咒罵道。他到底提前得知了什麼,才設計了這麼一個破綻在這裡等着我?
但為什麼在我的記憶裡,我對這個詭異的傳送陣一無所知?這總不會是伯特利做的吧,伯特利是不會背叛我的,我這點自信還是有……雅典娜搖了搖頭,現在最重要的是,裝無辜,不然就算阿茲克·艾格斯沒認出自己來,整件事也顯得非常詭異。
她還沒到徹底掉馬的時候。克萊恩明顯還沒完全信任她,她要蠱惑對方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如果不能取得這位源堡主人的信任,她手中的底牌就又少了一張,可以說,目前這一局又被她玩崩了。
雅典娜知道阿蒙打的什麼算盤。他想等到克萊恩升到高序列,和源堡的聯系更加緊密後,再去撬牆角,利用自己天使之王的威壓去詐唬克萊恩,使得對方在慌亂之中交出源堡。但雅典娜知道,克萊恩的内在是相當強勢的,就像父親給她講的那個太陽與寒風誰能讓旅人脫下大衣的故事,隻有溫和地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進入他情感的缺口,利用他的脆弱,建立起他對自己的依賴和信任,這件事情才有可能成功。畢竟,他們需要的是克萊恩的一句同意,而不是簡單把他殺掉就完事。
當然,雅典娜面對每場棋局都不算認真,就像她面對克萊恩,之前也不知出于什麼原因,露出了許多沒必要的細小破綻。她潛意識裡似乎總是希望自己滿盤皆輸,但她本人似乎并沒有發現這一點。
“究竟具有情感缺口的是誰,脆弱的又是誰?”在那之後,雅典娜在某個噩夢裡又看到了那位熟悉的金發神父的身影。
“帕爾,”亞當依舊溫和地說,摩挲着手中那柄金色的十字架,"你變得越來越像人類了。甚至,真正的人類,有時候也比你要更為強大。你變得越來越脆弱了,總有一天會徹底崩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