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馬?”洛顔問。
靈思道:“哦,就是郡主的道侶,堯山老祖讓這麼叫的。”
郡主有個道侶,也是當年天裂之時所結。隻不過當時堯山老祖和洛河神女的事鬧太大,人們隻顧那一樁事,就将這一樁事擱下了。
那位道侶是個藥修,和郡主結契後,老祖令沿用舊時王室稱呼,以示這人是入贅郡主觀的,要将郡主奉為座上賓。郡主也還是老祖堂妹,任何人不許輕視了她。
靈思道:“那些賓客,有些是郡馬的同門,有些是郡馬的朋友,也是聽說了鎖妖塔的事。其實就算鎖妖塔不出事,他們這段時間也要過來陪郡馬住一段。那些狐朋狗友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一來就不走,還編排郡主虧待郡馬,郡馬忍辱負重,惹人厭煩。”
往日不提,這次都是為了鎖妖塔而來,郡主沒理由拒絕。黑熊嶺周圍都是普通村民,若是将妖獸放歸山野,用不了幾天,嶺間就不剩什麼人了。
有人便想到了個方法,在觀中布陣,把大部分妖獸引到郡女觀裡來,再合力一網打盡。
沒人反對,說做就做,當天就引來了不少妖獸。
郡主已至元嬰境界,一般的妖獸逃不過她的劍下。郡馬雖是個藥宗弟子,但藥宗擅長以迷香獵殺,也不是是個擺設。引來的妖獸被一網打盡。
但當天晚上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
為了保證白天精力充沛,衆人決定,晚上休息,隻派幾人守夜。
這晚派了四人,三個藥宗配一個劍修。
四人守在湖邊,暮春時節,暖風輕拂,樹影婆娑,湖冰粼粼,好不惬意。過了一陣,不知是不是有人困卷了,迷迷糊糊中看見湖邊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一人多高,比人壯碩許多。
壯碩的位置是腰腹部,頭頸和上身卻纖細。但這人走起來并沒有大腹便便的笨重感,反而很輕盈,很敏捷。
四人立刻清醒過來,意識到恐怕是有妖獸進入郡女觀,立刻按照商量好的計劃,一位藥宗弟子去叫人,劍修弟子帶着另外二人配合圍攻。
有位藥宗弟子專修眼力,凝神一看,忽然叫道:“是隻雞!”
其餘三人再一細看,這東西頸子長,身子圓,腿又細,頭上還頂着一大坨軟物,像是雞冠子,不是雞還能是什麼?
那劍修立刻樂了,雞這東西可是他們尋常上桌的飯菜,吃過的沒有一萬也有九千九,立刻招來佩劍對其他兩人道:“三位道友且休息一會兒,待我将這雞妖斬殺,再報給郡馬不遲。”
已經知道這東西是妖獸了,他沒有郡主的顧慮,提劍便砍。
黑影卻紋絲不動。
劍修這一劍用了八成功力,卻仿佛一杯水倒進大海裡,沒激起半點兒波瀾。他好生詫異,于是又砍了一劍,砍了不下百回,那黑影就是一動不動,毛都不帶掉一根。
劍修氣成了個皮球,他甚至沒注意到湖面上泛起了霧氣。
兩個藥宗弟子趕緊幫他,另一個去通報郡馬。
等到郡馬得知消息,再派人報給郡主時,湖邊已經亂作一團。
那劍修弟子倒在湖邊,半邊身子濕透,像是剛從湖裡撈上來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很深,幾乎将他的頭割下來。
郡馬搖頭,這人已經死去多時了。
更加詭異的是,那道緻命的傷痕和他佩劍的紋路一模一樣。
洛顔問:“難道他自.殺?”
夏小餘道:“也可能是那個黑影誘導他做的。這次的黑影和郡主所見是不是同一個?”
靈思點頭:“是,湖邊那三人将情況跟郡主一對,便确定是同一隻妖獸。”
洛顔心想,雞妖,真是不常見。劍刺不中,多半是個幻影。能制造出幻影的妖獸不少,這種妖獸多半是用幻影來迷惑對方心智,趁機奪取對方性命。
想要迷惑對方心智,要知道對方心中懼怕什麼、喜歡什麼、對什麼戀戀不舍。比如對自己,如果幻化作堯山老祖,作用不大,但也合情合理。但化作一隻雞,就讓人摸不到頭腦。除非郡主是隻黃鼠狼。
靈思不知道洛顔心中所想,繼續道:“郡主命人查看湖邊留下的印記,來推測這隻妖獸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幾人找了找,發現湖邊空地上有幾塊彩色的貝殼。”
洛顔驚訝:“貝殼?”那不是一隻雞嗎?最多留下幾個雞蛋就可以了吧,留下貝殼算是怎麼回事?
靈思歎氣:“若是隻有貝殼也就好了。”
洛顔問:“還有什麼?”
這些貝殼旁邊的空地上,出現了幾條長四五尺,深一寸的鞭痕。
郡主望着交疊的鞭痕愣住了。
“那個痕迹郡主一輩子都不會忘的,和聶水蘭死時候留下的鞭痕一模一樣。”靈思道。
洛顔好奇:“聶水蘭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