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顔一口血噴在了白衣服上,但她胡亂一抹,又撐着地爬起來。她懷裡還抱着兩條剛扯斷的手臂。
那喪嫁女剛才甩開洛顔時,洛顔趁機抓住了她兩條手臂,借着向後的力道,直接将喪嫁女手臂扯斷,叫她沒辦法再去攻擊那幾人。
喪嫁女受此重傷,癱倒在地,惡狠狠地瞪着夏小餘等人。
夏小餘這才輕輕喘了口氣,餘光打量長卿門弟子,見他們一個個面容抽搐,抱緊了自己的手臂。
夏小餘感到無趣,又去看洛顔。
洛顔緊盯着喪嫁女的動作,雖然剛才略勝一籌,但這喪嫁女隻是衆多分.身之一,她受的傷影射在到本尊身上,就大打折扣了。
還得去直接對付本尊。
本尊身上忽然爆發出一陣紅光,其餘喪嫁女都被紅光吸引,紛紛鑽進了本尊身體裡。本尊立刻長高一大截,身形像一座小山,把洛顔完全籠罩在陰影裡。身上的嫁衣也更加鮮紅,好像要滴出血來一樣。她勾起鋒利如刀般的指甲朝着洛顔抓來。
洛顔把懷裡斷臂扔到地上,足尖一點,迎了上去。
夏小餘道:“最好把下面的人都弄上來,待會兒屋子塌了,就把他們埋了。”
長卿門那幾個弟子覺得有理,但他們又要去找同門,又惦記着洛河神女和喪嫁女打鬥,弄得手忙腳亂。
夏小餘倒是平複下來,挪到門口,又盯着洛顔。
不能使用靈力也沒能限制洛顔發揮,她改鬥法為鬥武,靠着一身功夫去捉喪嫁女。這喪嫁女生前大概沒練過功夫,死後化作鬼怪,更不知人間事。因此沒抓幾下就賣一個破綻。
洛顔看準她肋下失守,矮下身從她右臂下穿過,瞧準位置,一把抓住她右臂,往後擰了一下。
喪嫁女手臂吃痛,立即用左手抓洛顔。洛顔卻仿佛早已預料到一半,迅速截住她左手,手上使力,将兩條手臂一齊反剪在她身後。如此便限制了喪嫁女的行動。
喪嫁女掙紮着想用手臂帶着她往前翻,但洛顔身形極穩,雙腳沒離地半寸,反而不住地把喪嫁女往後拉,痛得喪嫁女連聲哀嚎。
長卿門弟子高呼:“漂亮!把她手臂也扯斷!”
不料洛顔并未用力扯她手臂,反而帶着喪嫁女往牆邊沖,一擡膝蓋頂住她後腰,将她整個拍進牆壁。轟地一聲,整面牆壁倒塌,半側的屋頂也堅持不住砸了下來,稀裡嘩啦砸進洞裡。虧得剛才把洞裡的人都背了上來,不然這會兒全被活埋了。
荒村茅屋徹底破損,露出的窟窿能看見屋外的景色。
雜草之上,夜色低垂,天空上沒有星星,月光便格外皎潔明亮,如水一半順着殘破的屋頂灑落下來,籠罩在洛顔身上,如同給她披上一層柔美的紗衣。
喪嫁女終于不動了,連帶一直回響在耳邊的聲音也停了下來,耳邊一片甯靜。
長卿門弟子:“這就行了?”
洛顔回眸:“嗯。”
長卿門弟子:“怎麼行的?”為什麼沒看懂。
洛顔聲音纖細柔軟:“喪嫁女用哭聲攻擊我,我想哭時會流眼淚,她五行應該屬水,土克水,就按進土牆裡了。”
但尋常弟子使這一招沒用,因為喪嫁女這種等級的妖怪根本不将區區土牆放在眼裡。但洛顔不一樣,她先以近身搏鬥的方式挨上喪嫁女,将喪嫁女體内靈核震傷,叫她法力大減,再使出這一招,便能将喪嫁女短暫控制住。
“感覺神女這力道,一用力都能把我脖子扯斷。所以神女沒把說她壞話的人脖子扯斷,是非常溫柔的了對嗎?”
洛顔将喪嫁女收進葫蘆,又拿土把葫蘆封好:“可我不扯人脖子呀。”
她一雙大眼睛水汪汪,濃密纖長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樣忽閃,一臉單純無辜的表情。長卿門弟子心想:這和剛才不是同一個人,對吧?
他們把葫蘆接過來。這葫蘆不知是什麼材質,通體晶瑩剔透,裡面盛了什麼東西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喪嫁女起先是一團紅霧,漸漸地,霧氣散開,露出一個人形,想來是喪嫁女真身,也就是那不幸死在婚宴上的女子。
執葫蘆那弟子一直拿着看,看了好一陣,同門弟子便推了他一下,調侃道:“看啥呢?這喪嫁女是你老相好?”
執葫蘆弟子呆愣愣地叫了聲:“紫荠師妹?”
其他弟子一愣,全都湊到葫蘆邊。瞧了會兒那女子的臉,每人的臉色都抽搐起來。
這人就是長卿門紫荠師妹錯不了,紫荠師妹是上一任門主的女兒,活潑愛鬧,又聰明伶俐,師門裡的人她見過一面就能記住,新來的弟子她也挨個去問了名字,然後去跟他們打招呼,主動給他們介紹長卿門。
整個門派沒人不認識紫荠師妹,沒人不喜歡紫荠師妹。後來師妹結契的消息傳出,還有好幾個師兄弟跑到斷腸崖上大哭了一場。
那也是他們最後一次大哭,因為紫荠師妹結契那日,長卿門就被屠門了。當時在門派的所有人,包括紫荠師妹自己,無一人活命。
那可謂是震驚整個修真界的一場結契,積屍成山,積血漂橹。
當時,他們十人正好接了任務外出,還因為沒能參加紫荠師妹結契禮感到遺憾。他們僥幸逃過一劫,可回到長卿門時,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家了。
頓時,幾人看洛顔的眼神變了。傳聞說,屠殺長卿門的人是洛河神女,并且不是空穴來風,真的有人找到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