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這個年紀的女子大多已來月事,但聞瑎的母親不知是高瞻遠矚還是有什麼其他謀劃,小時候就以聞瑎體弱為由讓她喝下了一堆中藥,直到現在她也沒有來月事的迹象。
聞瑎心下感歎,這輩子都不要來就好了,真是不公平,為什麼男的不會來月經,而且在這種吃人的封建社會裡,她甯願當個男人過一輩子,也不想來什麼姨媽親戚,再也不想再體驗經期那種痛到昏厥的感覺。
但是最近胸部居然詭異地開始發疼,又變大了一些,還好隻要裹上幾層布後看不出什麼。
聞瑎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目光有些呆滞。
她爺希望她能光宗耀祖,希望她可以讓爹翻案,希望她找到失蹤的姑姑。
她會做到的,一切都會好的。
府試當天。
考場外的人很多,晉郁山憑借他高出大多數人的身高在衆多人中脫穎而出。
剛到考場這兒的考生都不免看他一眼。
聞瑎也看到了他,但是兩人之間隔着很多考生,費這功夫打招呼自然沒什麼必要。
她閉上眼睛小憩。
“聞瑎。”
睜開眼,是晉郁山,他什麼時候走過來的。
“考試順利。”
他又走了。
府試的流程和縣試幾乎一緻,不過考場之外有更多的士兵把守,檢查的手段也更嚴格,考生帶的饅頭菜餅都被掰開,鞋子也要求被脫下,一時間,各種味道交雜在一起,有些難聞。
府試考場的場次分配和縣試不一樣,洛泉府治下的五個縣區的前十名都在一個考場内,由知府等官員親自監考。比當初縣試的那個小号房坐起來舒服得多。
晉郁山也在這裡。兩個人的視線接觸了一瞬,又各自分開。
和場外一樣,大多數人都若有若無地瞧了晉郁山一眼,畢竟他近一米九的身高在普遍一米六七的人群中的确格外矚目。
特别是知府旁邊的一個身高不高的官員,看了晉郁山好幾眼,表情很是怪異。
一刻之後,試卷下發。府試和縣試題型一緻,不過考察得更細,也更雜。
和大多數學習書法的人一樣,聞瑎上輩子學的是顔體,五歲開始,書法陪伴了她二十多年。從現代到古代,隻有這手字一直跟着自己。
監考的人因為她這手字,在她身邊轉了很多次。
晉郁山這次也是一人來洛泉府考試,他住在考點附近的客棧。
府試考完之後,他叫住聞瑎:“聞瑎,既然碰上了,要一起回去嗎?”
府試結果五月初才會出來,這裡的花費比淩昌縣要貴上不少,自然沒必要住在這裡十幾天。
“好。”
兩人約好在城門外碰頭。
晉郁山:“聞瑎,來這裡。”
三天同考的情誼,晉郁山和她熟絡了很多,話也多了。
晉郁山:“聞瑎,你覺得這次考得怎麼樣?”
聞瑎:“應該沒問題。”
晉郁山淺笑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見晉郁山笑,原來這家夥不是面癱啊。
“我也是。”
——
在古代,閑暇時間除了學習還能幹什麼事。
聞瑎拿着自制的魚竿,頭上戴着麥稭稈編織成的草帽,坐在河邊,一動不動,放空大腦,願者上鈎。
“瑎哥兒,大喜事啊。”張牛的聲音隔老遠就穿過來。
遠親不如近鄰,張牛一直以來對聞瑎都很照顧。今天他被主家放假一天,回家看望老父,聽到路上的書生在談論今年的府試,耳尖的聽見了聞瑎的名字。
上前一打聽,才知道府試的結果出來了,聞瑎名列前茅,現在已是童生身份了。他立刻小跑着回永水村,家都沒回,先找到聞瑎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瑎哥兒,你這腦瓜子是怎麼長的,要是我兒子能有你一般聰明,我就知足了。”
第二天,縣令林中水邀請今年的童生到家中會宴。
在場的除了晉郁山之外還有一個年齡偏大書生模樣的人,這次府試淩昌縣也就隻有三人通過,足以見淩昌縣人才凋零。
晉郁山到底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府試此次是他奪得案首,眼裡閃着的星光,讓人見了也忍不住同他一起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