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霜停。”寒光閃過,軟劍争鳴一聲斜出在側。
溫竹卿雙眼微眯,眼神冷然,“有本事自己來拿。”
話落,飛霜先發制人脫手飛出,鋒利尖刃直奔面門而去。
祁步秋後退半步,輕提軟劍,躲避格擋。
铛的一聲,漆黑深夜亮起一絲火花,飛霜旋轉一圈轉變方向,在空中繪出一個半圓,又回到溫竹卿手中。
并無太多喘息時間,軟劍橫掃而至,溫竹卿身子後傾,足尖點地急速退去。
兩道身影一退一進于空中交纏着,溫竹卿手腕靈活翻轉,兩把薄刃同時揮出,又是铛的一聲,薄刃與長劍撞在一起。
刺耳噪音乍起,飛霜輕薄鋒刃在長劍上劃出長長軌迹,沖擊帶來的麻酥感與震動感混合在一起,通過手腕傳到了上臂處。
溫竹卿靈力不強,下手卻狠辣,不是招呼脖頸薄弱處,就是朝下三路招呼,祁步秋沒見過這種打法,一時間竟然也被唬住了。
然而也隻是一時而已,體内靈力差距太多,終究無法出奇制勝。
不過堅持七八招,軟劍一個巧勁擊出,握着飛霜的手腕一時不穩松了開來,薄刃随着軟劍在空中旋轉一圈,從手中滑落,咣當一聲掉入了黃土中。
“你輸了。”
“現在說這三個字還太早了!”
溫竹卿生性要強,豈會這麼輕易認輸,之前現過一次的詭異藤蔓再次穿出,迅雷不及掩耳地纏上軟劍。
祁步秋:“……”
祁步秋還沒做出反應,面前人再次撲上來,這次他使的是現代跆拳道招式,更無章法,也更薄弱,當時...也輸得更慘...
還未來得及發揮,整個人就被重重摔在了地上,疼痛猝然傳遍周身,素來整潔的白衣染了灰,長發散亂,臉頰磕碰,顴骨泛青,整個人狼狽得要命...
“溫少宗主,大局已定。”
軟劍掙脫藤蔓,在空中炫技般地翻了幾個劍花,雪白劍身在月色下泛着寒光,劍刃破空發出一陣輕越劍鳴,最後皮膚一涼,長劍毫不留情地橫在了脖頸上。
“交出霜停吧!”
溫竹卿癱坐在地,緩慢擡頭,唇間漫出血漬,眉宇間卻毫無敗者頹意,對視良久,他緩慢吐出兩個字,“休想!”
“就算你不交,我也能搜出來。”
“那你便自己搜好了。”溫竹卿雙手後撐杵地,眉頭微挑,透着挑釁。
“那便得罪了。”
祁步秋收回長劍,點了兩處要穴 ,捏起溫竹卿手腕,散出幾分靈力。
與傳統搜身方式不同,祁步秋的搜身方式是用靈流探便溫竹卿全身,以此來确認霜停位置。
靈草多具靈性,靈流探過定能得到回應...
祁步秋信心滿滿,然而半晌後,他舒展的眉頭蹙了起來,随着時間推移,越蹙越深。
“你把霜停放在哪了?”捏緊溫竹卿手腕,祁步秋急促道。
“放在哪了?”即便吃痛,溫竹卿還是勾出一抹笑,“這個啊...我記性不太好,還真記不得了。”
他狀若悠閑地換了個姿勢,像極頑孩惡作劇之後的得意,推測般的緩緩道來:“有可能跳窗前留在客棧了,也可能交由溫了了代為保管了,還有可能早在先前就被其他門派偷了去,又或者是争執途中掉落了...”
掰扯了這麼久,祁步秋耐心早已走到盡頭,此刻他真正失了風度,幾乎是吼叫道:“不要胡言亂語,快将霜停給我!”
“我說了。”溫竹卿渾身氣勢不輸分毫,聲音低沉而兇悍,“休想。”
祁步秋穩了穩周身紊亂氣息,拿出最後一絲商量語氣,“溫少主,霜停于我來說很重要,萬宗之巅家大業大家底深厚,也不缺幾顆靈草,不如給我們這些小門小派留點活路...我不想傷你,也不想與萬宗之巅為敵,但如若你執意如此...”
“若我執意如此。”溫竹卿收起唇邊笑意,“你待如何?”
“我也不介意殺了你!”祁步秋渾身散發着殺氣,如他所說,與一開始隻想取到霜停不想傷人性命不同,此刻溫竹卿從這人沉靜眸子中看到了決絕殺意。
溫竹卿不是吓大的,迎着這股氣勢,他輕緩卻堅決道:“好啊,那你便殺了我,殺了我,我保證你再也碰不到霜停半片葉子。”
“你!”
僵持不下時 ,祁向夏來了。
纖細身影從樹影下穿梭躍下,足尖點地,貓一樣的沒發出聲音。
與祁步秋的硬氣坦蕩不同,祁向夏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陰沉,如墳墓中爬出來陰沉。
猙獰面具被摘下,露出一張慘白的不見絲毫血色的臉,那張臉沒有任何表情,由遠及近都是木讷的,仿佛一個神經缺陷的面癱,饒是如此,溫竹卿還是從這張面癱臉上瞧出了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