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淩推測得不錯,伽遲緒當夜便設法潛了出來。
花自淩推測得也錯了,伽遲緒潛出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
你問為了什麼?
大齡單身青年伽遲緒表示——保密!
設滿禁制的房間光華一現,呼吸間,一道暗紫魔流化煙霧狀從四下縫隙中溢了出來,薄霧袅袅蜿蜒,因其顔色淡漠加之夜色陰暗,巡邏弟子從其中穿行而過,竟也沒有絲毫察覺。
目光從掀開的小窗望進,“牢房”禁锢的光華下,伽遲緒老老實實窩在原地,看起來就像個馴服的猛獸。
然隻要仔細看上一看,便能發現這頭猛獸正屏息凝神,暗紫色光芒自他指尖浮現又消失…
伽遲緒本是想本尊潛出的,卻沒料到各家掌門壓上的法寶居然有些東西,雖不能完全壓制住他,暫時壓制身體行動力還是可以的,無奈,他隻能出此下策。
暗紫煙霧沒有五官卻陡生出了嗅覺,狗兒嗅标記般,一步三停,直到轉過一個筆直的長路才一路暢通無阻飄到了花汀小榭,接觸到花汀小榭的一刻,煙霧特有的氤氲感覆蓋了整棟建築,溫竹卿所在的房間更是蓋了個嚴嚴實實。
就像一張結得密密實實的網,懸空地大張着,就等獵物自己上鈎了。
溫竹卿一回來便感覺到了不對勁,但還沒待他品出究竟哪裡不對勁,雙腿便被一股巨力束縛在了原地。
一道輕佻聲音在耳邊幽幽響起,“美人你回來了?更深露重,這是去哪裡?可憐我可是等了你好久了呢!”
“伽遲緒!”溫竹卿警惕的四下張望。
“原來美人這麼想見我,真讓我受寵若驚。”伽遲緒話中帶笑,“那些修仙者實在可惡,為了關我棺材本都拿出來了,讓我脫身不得,隻能隔空陪美人解解悶。”
溫竹卿松了口氣。
“不過...”伽遲緒尾音拖長,“即便鐐铐加身也不妨礙我和美人團聚。”
“你什麼意思?”溫竹卿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伽遲緒但笑不語,空氣中氣流湧動着,随着他的笑聲,散在其間的煙霧漸漸彙聚到一起,陡生成一條魔流加身的暗紫長鞭,長鞭旋轉蜿蜒,朝着溫竹卿而來。
溫竹卿下意識想退,但腳下猶如墜了個千斤墜,根本動彈不得分毫,咬咬牙,他隻能眼睜睜看着紫色長鞭一圈一圈纏繞住他的腰身。
長鞭另一端淩空胡畫,随着這胡畫,一個黑洞洞入口漸漸在眼前顯現。
“你要做什麼?”洞口暗色映入溫竹卿眼簾,随着眸中光亮消失,洞口越開越大。
“當然是開個陣法,先将美人送去魔界。”伽遲緒哼着小曲,心情很是不錯,“說來也是巧,我在魔界時為了進出人間方便,偷偷開了十幾個魔洞,天韻無極閣的這個開在了花岑的閨房,而花汀小榭剛巧便是她的閨房,我來之前還想要不要幫美人開個隐身術什麼的,這下倒是省了事。”
說話間,洞口完全顯了形,伽遲緒口中的小曲停了,他輕笑着交代着,“美人去了魔界不要慌,你身上有我的魔氣,斷沒有人敢動你,待我設法将禁制破開,便脫身去找美人,到時候我們便拜堂成親!”
溫竹卿用盡全身最後一絲掙紮着 ,然不過無用之功,距離太遠了,他夠不到床頭的尋魄鈴,周身被魔流包圍,靈力更是穿不過去...
“美人,不要反抗,你受傷了我會心疼的!”
說話間,長鞭無限延長化為細絲一圈一圈緊繞着,溫竹卿一陣窒息,細絲在皮肉上勒出紅痕,尤其是脖子上的那根,他感覺自己喉嚨都要被割斷了...
“松...”他聲音嘶啞,兩個字也須得斷續道:“開...”
“不行啊。”伽遲緒無賴道:“放開了,美人就要跑了...”
腳下已經騰空,巨力鉗制下,纖瘦身軀漸漸朝漆黑洞口而去...黑暗吞沒了他的眼睛,透過這黑他仿佛能看到自己漆黑的前路...
千鈞一發之際,溫竹卿想到了個名字,可抿抿唇,終是沒喊出來。
這個人此刻正身居高台,迎窗沐風,絕不可能出現在這...
喉間一陣哽咽,眼眶随着哽咽也變得绯紅,也不知是心頭難過,還是窒息而緻。
“放開我師兄!”暴怒聲和着焦急在耳邊作響…
溫竹卿第一反應是他聽錯了,畢竟那人還在自淩閣,自己親自去了一趟都不曾見上一面,又怎麼會出現在這?
直到...
周身覆力卸掉,一雙焦急眸子與之對望着将他攬進懷裡...
“陸程哲?!”
清冷眸子中,那道身影體态飄逸,一邊攜着他後退,一邊掌心灌靈破向魔流...
陸程哲氣紅了眼,生怕一掌不夠,竟是連續揮出了十幾掌。
被破開的魔流瞬間萎縮,蒸騰着化為灰燼,飄向天際。
伽遲緒暴躁的聲音扭曲傳出,“陸程哲,你小子又壞我好事,你好樣的!你等着...你...”
陸程哲懶得聽完,目光冷然的又是一掌,直接将魔洞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