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溫竹卿移開唇,頗有些喘氣地低沉道:“我以為你明白的!”
陸程哲抿抿唇,眸光中帶着些渴求,“明白什麼?”
他有些聽不懂,或者說他自認為聽不懂。
溫竹卿深吸一口氣,鼓鼓勇氣道:“我允許你親我,我允許你那夜...”
口中的話停了,被他刻意封存的記憶在腦海翻湧着。
那夜的天,那夜的風,那夜搖曳的紅燭,那夜青年沉穩中略顯粗糙的手指,以及紅燭下衣襟半解,嬌态橫生的人...
溫竹卿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可擡眼望去,陸程哲眼中仍帶着幾分不解,不解中還帶着幾分渴求...
一瞬溫竹卿都以為對方是在戲耍他了,可映入眼底的眼神那麼誠懇柔弱,便是戲耍也讓人忍不下心來責怪!
咬咬牙,溫竹卿将話補全了,“我允許你脫我衣服...允許你那般對我...”話至一半,他臉紅成了蝦子,“我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
陸程哲的表情慢慢松動了下來,他心中是有這個答案的,可他的師兄總是喜歡模糊一些暧昧動作,導緻他不敢相信。
靜了半晌,他輕聲道:“所以師兄是喜歡我的?”音量逐漸提高,如同一個從夢境中醒來的人,“所以師兄也是喜歡我的?對嗎?”
各種情緒彙集在心頭,令溫竹卿羞得說不出話,隻能勉力點點頭。
“太好了。”陸程哲緊緊抱住身前人,身子微微抖着,像極一個下了所有賭注最後逆風翻盤的賭徒。
“太好了。”他碎碎念着,“太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
陸程哲一改往日沉穩,像個小孩般又蹦又跳,重華在他的馭行下也如一條蜿蜒扭曲的蛇,七拐八扭,一點都不成形。
“好了。”溫竹卿制止着他,“劍都要跑偏了。”
陸程哲重新往重華中灌注了一道靈力,“我就是太高興了,我實在太高興了。”
“多大人了?”溫竹卿掐掐臉面前笑成一朵花的臉,“一點也不沉穩。”
嘴上這麼說,臉上也止不住地笑。
“師兄教訓的是。”縱使被大獎當頭砸中,沉穩之人還是很快沉靜下來,隻是口中高興之詞依舊不減,“師兄我真的很高興。”
胸膛心跳慢慢平複着,陸程哲将溫竹卿摟在懷裡,就像抱住一件無價珍寶。
“我也很高興。”溫竹卿将頭輕輕靠在陸程哲肩頭。
原來開心這麼簡單!
不去想過去,不去想未來,隻要說出自己想要的就可以了!
上山的路并不長,重華一路加速,很快便抵達了頂峰。
陸程哲眼尖瞥到翠綠草地上未收拾幹淨的喜色,心裡一陣複雜,有些得意,又有些别扭的不痛快...
師兄分明是他的,伽遲緒卻總是觊觎,真是讓人厭惡!
然念頭一轉,他唇邊又勾出抹笑來,将纖長五指抓在手心中,他笑道:“師兄,我們成婚吧!”
“成婚?”太突然了吧!
是有些突然,但在陸程哲心裡已經預演多遍了。
“雖然有些突然,但成婚的好處有很多...”某人一本正經道。
“嗯?”溫竹卿問:“什麼好處?”
“比如...”陸程哲舉着例子,“平息流言。”
“颠鎮留言肆虐,縱使解釋也是治标不治本,沒有什麼比成婚更快的解決方式了。”
溫竹卿沒說話,睫羽動了動,那雙眼睛中的意思很明确——隻怕流言就會變為,為了平息禍端,萬宗之巅急忙嫁少主。
陸程哲裝作沒看懂,将手中指尖攥緊,道:“師兄最愛穿紅色,我也最喜歡看師兄穿紅色,可穿來穿去都少了一種紅。”
溫竹卿幾乎是下意識問道:“什麼紅?”
“正紅。”
隻有大婚才會着正紅...
“我想看師兄穿。”陸程哲眼中深情深邃如海,“師兄穿給我好不好?”
重華落了地,兩人邁步往前。
溫了了不知是不是專程在山門前候着,溫竹卿還沒來得及回答,他便直接迎了上來。
“師兄。” 溫了了臉色不太好,“師傅要見你!”
約是伽遲緒之事,看地上劍痕與狼藉,足見那日熱鬧。
“我陪師兄一起去!”陸程哲不避諱道。
溫了了攔下了他,“師傅說隻見師兄。”
陸程哲面露擔心。
“我自己去就成了。”溫竹卿安慰地看了陸程哲一眼,轉身朝溫父卧房走去。
不知為何,看着眼前漸漸遠離的朱紅背影,陸程哲心中突生一陣不安...
就像暴風雨來的前夜,明明安靜異常,卻讓人深覺潛藏危機。
“師兄。”他突然出聲,“别忘了,你還欠我個答案!”
能否穿正紅的答案。
溫竹卿潇灑地擺擺手,“回來就告訴你。”
“好。”
陸程哲的擔心是對的,這時的溫竹卿不會想到,僅因為這一面,他與陸程哲的關系将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心髒起落更是巨大的。
明明上一秒還在糖罐裡泡着,下一秒就被抓出去曝布在了冰天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