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仍是死路...
“既然是之前的迷惑,為何還挂着這幅字?幹脆換一副字好了!”
“換什麼字?”溫竹卿随口道。
祝星安也隻是随口提議,具體換什麼字他一時也想不到,愣了一會,呆呆道:“已渡迷津?”話剛說完,他自己就覺得不對了,連忙道:“不好不好,這個不好!”
“換什麼好呢?”頭腦簡單之人思緒總是轉得飛快,專心想了一會,開口的話又變成了,“你寫字這麼好,也寫一副送給我的呗,就寫我的名字,祝星安。”
溫竹卿将所有丸藥裝進白瓷瓶,擡眸,輕語,“你今日來,是為求字?”
“當然不是。”
祝星安連連擺手,眼眸又不經意掃過屋内擺設。
溫竹卿有些累,正準備起身趕人時,祝星安又開口了,“這是...湘妃珠串成的簾子?我房内也有一簾!”
手指撥珠簾而過,他繼續道:“湘妃珠原色是米白,沾多了淚水就會變成青藍,看這顔色你私底下哭過許多次吧!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舍不得你師弟成婚?”
溫竹卿不是好脾氣的,今日的“好脾氣”也隻是沒力氣而已,并不是一夕之間換了個性子,見心底最隐秘之事被人撕扯着戳開,他直接将白瓷瓶磕在桌子上,喝道:“出去!”
祝星安最是欺軟怕硬,見面前人突發脾氣,立刻認慫,“我錯了,你别生氣嘛,我也常對着房内珠簾哭的,尤其是思念我母親時,難過而已,又沒有什麼丢人的。”
溫竹卿沒力氣和他理論,撫着額頭,疲憊的閉上眼睛,也正是因為這次閉眼,他沒有将眼前倏然僵硬的身形收入眼底。
片刻後,祝星安略帶不可置信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這畫像是誰?”
“什麼畫像?”察覺他話中異樣,溫竹卿睜開眸子。
“就是湘妃珠簾後的這幅畫像。”祝星安是個不會掩飾的,轉過身,不僅聲音異樣沒有收斂,連臉上驚愕都沒有掩去。
溫竹卿看了看他的臉,又看了看那幅畫像,回道:“是家母慈相。”
“家母慈相?”祝星安聲音挑高,“你的意思是她是你母親?”
“有什麼問題?”溫竹卿再沒力氣還是被這聲音炸出了幾分好奇,“你這麼激動做什麼?你認識我母親?”
祝星安雙眼寫着那肯定認識,可算算時間卻是根本不可能...祝星安比之他要小上幾歲,而自己母親生下自己便難産去世了。
兩人怎麼可能相識?
“不認識,不認識。”祝星安連連搖頭,退了幾步,有些驚慌地邊走邊告辭道:“那個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溫竹卿輕蹙眉頭,看着他一步步退遠。
退到一半這人又折返回來。
雙眸看着溫竹卿,臉帶誠懇道:“玉竹鎮那次,我隻是一時氣不過,并沒有真的想看着你死。”
眉頭蹙的更深,溫竹卿不懂他怎麼突然聊到了這個,隻道:“我知道。”
“不管怎麼樣,對不起。”一向驕縱的小少爺突然彎腰,随後不敢看溫竹卿眼睛,直接跑了出去。
這下,溫竹卿就算再沒力氣追究,心下疑影也埋下了。
大腦思緒揮發着,他想到父親和祝钰一談起對方就意味深長的語氣,想起祝钰第一次見自己暗中的打量,想到祝星安的慌張。
這似乎是個很好想通的問題,結合時間卻又變成了極難想通。
“師兄,祝星安怎麼了?”
倉皇腳步剛走遠,溫了了便擡步進了屋子。
“剛才見他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溫竹卿誠實作答,随後又問,“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藥。”溫了了放下手中一直端着的藥碗,又道:“院外那些閑人被我打發了,師兄不必煩惱,以後他們來一個我打發一個。”
“嗯。”其實那些人來與不來對溫竹卿影響還真不大,左右他們也不敢進院子,他不出去就是了。
“師兄,别收拾了,先吃藥吧。”
“你放那,我等會再吃。”聞着空氣中的苦澀,他便沒有了喝下的欲望。
“不行啊。”溫了了很堅持,“我答應了陸師弟,要一直盯着你……”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是完全啞然。
溫竹卿動作一怔,呆呆看着藥碗。
半晌,他才想起什麼般道:“什麼時候的事?”
“那天他衣衫不整地離開,正好被我撞見了。”啞然聲音更低。
“他同你說了什麼?”發問之人有些失神。
“也沒說什麼,就讓我好好照顧師兄,按時看着師兄喝藥。”
“還有呢?”
“還有……”溫了了頓了頓,似乎拿不準接下來的話該不該出口。
“嗯?”溫竹卿擡眸看向他。
深吸一口氣,溫了了一鼓作氣般,“我問他...之前是不是和師兄在一起過?”
溫竹卿更失神了,“他怎麼說?”
“他說...”
當時……
陸程哲垂下眼眸,嘴角抿起一絲慘笑,慢慢道:“二師兄想多了,我愚蠢笨拙,師兄怎麼會為我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