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空氣是不是被抽了去,要不怎麼會有一陣窒息之感呢?窒息到肺中呼吸全部被壓榨了去...
待不住了,再待下去就真要窒息了!
不知是借口還是當真如此,雙手一推,他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該去哪呢?
他該去哪呢?
沒人能告訴他答案。
他也不知道答案。
隻知道沒人注意到的偏僻角落是最佳情緒宣洩處。
“溫竹卿?”
就在手撐嶙峋山壁,肆無忌憚落淚時,一道突兀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以為是三人中的某一個跟上來了,他慌忙用袖子擦幹,轉過了身。
然而,不是三人中的任何一個,而是一個臉戴面具的完全陌生人。
“我還以為今日這般時間是撞不到一個人的!”分明是感歎句,聲音卻平靜的不見一絲起伏,感歎之外更多幾分踏破鐵鞋無覓處之意。
“你是誰?”擦幹餘淚,溫竹卿握住飛霜,做出防禦狀。
不是他太敏感,而是來人周身氣勢淩厲而不善。
明明是修行者,這人行動間散出的靈氣卻摻雜了許多邪氣,像極修煉一半走上了邪路子捷徑。
鐵質雕花面具将他的五官全部掩了去,隻留下空洞後一雙深邃眼瞳以及因為太過削瘦而略顯突出的下巴。
尖下巴明明沒做出任何壓迫動作,但邪氣與生俱來的不适感還是透過空氣波及到了他的身上。
“你不用知道,隻要知道你會是我的盤中餐。”平靜聲音平白叙述着,溫竹卿卻自其中聽出了一陣空靈。
“我的意思是...”頓了頓,鐵質面具補充道:“真正的盤中餐!”
說完這句話,這人不經意看了看與偏僻角落相對的小路,那是條很狹窄的路,若是一直向下,雖是地勢坎坷,卻也可以直通山下。
“為了不驚擾各派弟子,我原本是準備下山尋找獵物的,沒想到走到此處,直接看到個現成的!”鐵質面具擡起右手,“正好我最近急需木靈療愈,萬宗之巅,不,整個修仙界,論木靈我想不會有人比你更好了!”
面前人聲音雲淡風輕,語氣卻堅決笃定,僅憑這兩點,溫竹卿便知道自己一定不是對方對手。
其實以他的微薄靈力,又能是幾個人的對手?
之前不是,更别說是用了禁忌之法的現在!
正欲先發制人地趁亂逃跑,周身卻驟然升起一陣黑霧,指尖靈流剛溢出,便被黑霧阻斷,他整個人也被捆綁着困在了原地。
“想用靈力制造亂子然後趁機逃跑嗎?”面具人居高臨下道:“可惜,這個法子對我來說根本沒用!”
黑霧漸漸凝結形體,化為一道實體的透明鎖鍊。
“這是什麼?”鎖鍊雖為透明,卻依舊不妨礙其間邪氣流動。
“這是捆鎖鍊,我專為對付各派修行之人鍛造而成。”鐵質面具向溫竹卿介紹着,低沉嗓音難得染上幾分炫耀,“這些年來屢試屢勝,還沒有困不住的,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溫竹卿惜字如金的吐出三個字,他想要調動靈力與其對抗,然而靈流剛從丹田湧起,黑霧便重壓了下來,連帶着鎖鍊也重了幾分。
“别動。”
“别怪我沒提醒你,越動捆鎖鍊便會束縛的越緊。”
“越縛越緊?”
溫竹卿又豈會乖乖聽話?
雖然即使拼命反抗也是無用。
禁忌之法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氣,捆鎖鍊強制下僅是維持靈流都變得極難。
“你還是跟四年前一樣,明知不可為還要為之!”
額頭滲出細汗,卻一點都不妨礙溫竹卿抓到重點。
“四年前?”
探究雙眸打量着眼前人,從身形穿着為切入點思索着,可無論如何壓榨腦海記憶,都找不出半分相關信息。
“你到底是誰?”
鐵質面具沒有回答,而是向前一步,露出了口中突出尖牙,“很抱歉,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不會咬的太痛,也不會将你周身靈力吸盡。”
手下留情?這倒是溫竹卿沒想到的,但天底下哪有平白無故的好事,擡起眸子,溫竹卿繼續道:“你留我一命,就不怕我告知父親,以全派之力追尋圍剿你?”
“沒關系的。”面前人雲淡風輕,聲音淺淡,“你會忘記的!”
石榴紅衣領被掀了開來,尖牙帶着森森寒意靠近着。
溫竹卿内心一陣驚恐。
不僅是恐懼對方笃定說自己會忘記,還因為三年除祟間,陸程哲傳回過許多弟子被盡數吸幹靈力的消息。
對方下手如此邪性,行蹤又神龍見首不見尾,溫竹卿本以為是什麼領略捷徑的邪物。
沒想到竟是也是個修仙者,更關鍵的是,這位身染邪氣的修仙者還能如入無人之境的出入萬宗之巅!
在他專心于傀儡線的幾年間,腳下土地究竟被蠶食成了什麼樣子?
身為萬宗之巅少宗主,他原有監管責任,而今看來,竟是大大的失職。
尖牙與脖頸僅差一線便貼合了,就在溫竹卿瞪大雙眼,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痛苦時,一把長劍陡然出現。
長劍之後緊随一個暴怒聲音,“你給我放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