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安也沒想到對面人居然這般強悍!
本以為符紙痛擊下,這人縱使不死也會元氣大傷,沒想到塵煙褪去,身影仍是直挺挺站着,竟是連絲毫動搖都沒有!
看着祝星安驚訝眼神,面具下的唇齒開口道:“怎麼?沒傷到我?很驚訝?”
确實驚訝!
按說以靈血和壽元制成的符紙應當威力無雙才是!
“你也挺讓我驚訝的。”鐵質面具重新加固鎖鍊,看了溫竹卿一眼,又瞥了身上傷口一眼,朝前走了兩步,“居然會為救溫竹卿這麼拼命!”
以兇器步步殺招也就算了,居然還動用了保命符紙!
“你們...”視線在兩人中遊弋着,鐵質面具道:“什麼時候關系那麼好了?”
溫竹卿向來聰明。
怕他瞧出異樣,祝星安立刻一臉正義凜然道:“關你什麼事?修仙者一家親不懂嗎?”
往前邁出的腳步頓了頓,暴露在空氣中的雙眸竟帶上了幾分思考。
以前是無須思考的,更别說思考這種聽起來就漏洞百出的小事,之所以會這般,皆因為幾年前的一次意外。
那次意外邪氣反噬了他的骨血,侵蝕了他的神智,讓他原就木讷的性子變得更木讷,木讷之外更多幾分遲鈍。
思考片刻,鐵質面具輕啟唇齒,情緒外露道:“我也是修仙者,所以你與我也是親密的?”聲音仍是波瀾不驚,不驚末尾中卻帶上了幾分抑揚頓挫。
祝星安沒能聽出這份抑揚頓挫。
聽不出來也正常,這抑揚頓挫實在微小,簡直接近于無。
“呸,誰跟你親密?”祝星安握緊長劍,一臉笃定,“你也不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邪得都快嗆死人了,也好意思說自己是修仙者?”
鐵質面具并未俯下身子去嗅自己身上的味道,雙眸又開始思考,良久他再次輕聲道:“所以,你喜歡林聽鸢也隻是喜歡他是個好人?若是好人變壞就不會喜歡了,對嗎?”
祝星安不懂話怎麼說到這了?
他們上一刻不是還在拼死搏殺,争奪人質嗎?
還有,這人憑什麼提林聽鸢?
林聽鸢名諱從他口中說出都是一種侮辱!
天邊降下一道閃電,下一刻天色晦暗翻卷烏雲,鐵質面具擡眸看着,默默念了句,“沒時間了!”
“什麼沒時間了?”
祝星安敏銳察覺到危險,可還未做出反應,四肢就被蔓延上來的捆鎖鍊拴了個正着。
“你要做什麼?”祝星安動了動手腕,胳膊卻被大張着拉開固定着。
“我隻是要一點靈力而已,不會要他的命!”
就算不要命,也不能平白抽别人靈力吧?
修仙者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靈力啊!
祝星安想罵街,但罵的再狠也制止不了逐漸逼近溫竹卿脖頸的森然牙齒。
溫竹卿則表現得很坦然。
想不坦然也難。
他周身力氣在最初反抗時便已經用盡了,又被當作武器暈頭轉向的舞了一圈,實在沒力氣掙紮。
如墜冰窟的寒意逐漸逼近,一個呼吸還沒呼出,尖銳刺痛便刺破皮肉,滲入血肉。
“呃啊...”
修長脖頸一瞬緊繃,額頭青筋凸起,如玉臉龐上滿是痛苦。
“溫竹卿!”
祝星安滿眼擔憂,無能狂怒道:“你給我放開他!”
掙紮動作很烈,可掙紮再烈也不過束縛更緊而已。
“溫竹卿!溫竹卿!”
呼喊聲很大,溫竹卿卻聽不到了。
他隻感覺到脖頸上的綿長痛意,那痛意每增加一分,身體中的靈力就流逝一分,從胸膛,從丹田,甚至指尖流逝着。
唇瓣因痛苦咬緊而滲出血珠,臉頰卻慘白的見不到一絲血色...
“溫竹卿...”
祝星安焦急中泛起難過。
他以為...他是能保全溫竹卿的,沒想到繞來繞去,還是成了這個樣子。
陸程哲!
難過中,腦海中倏然閃過一張沉穩臉龐...
對,陸程哲。
陸程哲一定能将人救下。
一定要想辦法通知陸程哲。
也難為祝星安大腦了,都這種時候了,還不忘想着将對方洞房花燭夜攪黃,最好能讓他那個新婚妻子對他心灰意冷,主動和離!
手腕抖動着,随着抖動幅度,袖中報信煙花和幾道起火符一起掉了出來——煙花是今早從溫竹卿處順過來的,起火符是想制造混亂破壞拜堂。
起火符遇風而燃,下一瞬煙花燃起,咻的長音劃破耳膜,一道完美絢爛在漆黑夜色中綻放開來。